发烫的眼睛

发烫的眼睛

    我们班一直有读绘本的习惯，那次晚自习刚好有富余的时间，打开绘本册子随意挑选了一本《雪人》的绘本。之前我也没读过，打算和孩子们一起体验初读的乐趣。

    整本书没有一个字，配着素净的彩铅画，凭借着自己的理解，我恣意地描绘着图画的内容。故事讲的是一个小男孩堆雪人，没想到雪人有了生命，他们一起玩耍，男孩让雪人参观厨房，教它打开煤气灶，带它参观卧室，看看家族的全家福。雪人带着男孩在天空飞翔，他们越过田野，来到世界遥远的一隅。他们很快乐，男孩因为雪人的陪伴拥有了很多笑容。但晚上和雪人告别之后，男孩辗转反侧到天明。他打开门一看，雪人已经消失了。他去追问爸爸妈妈，没有一个人曾经看到过它。结局是悲伤的，男孩只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他不得不和雪人告别。

      读到这里，深受多年“阅读理解”荼毒的我，问了一句经典题型：绘本中的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答案当然不言而喻了。

      孩子们的眼睛亮得发烫，竟齐声答到：“是真实存在的！”顿时，我的心里有一块坚硬的地方被撞开，就像焦糖乳酪一样，有流心溢出。我突然回忆起六、七岁时，希望芭比娃娃复活陪伴我的愿望。

      我回过神来，赶忙观察着孩子们，害怕有一个早熟的孩子这时说出真相，害怕他们发亮的眼睛黯淡，我马上用笃定的语气回应着，“是的，是真实存在的。”

      “我不能用悲伤的基调来作为今天的结尾。”我暗暗想着，动了恻隐之心。

      “孩子们，雪人真的消失了吗？”我不想他们这么早经历告别的失落。

      “没有。”孩子们的答案出奇的一致。

      “那雪人会怎么回来呢？”我小心翼翼地追问着。

      “小男孩可以再堆一个。”一个戴着眼镜的孩子认真地说。

      “它去旅行了，明年冬天可能还会再回来的。”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姑娘急切地补充。

    我松了一口气， “那你们说的雪人，还是昨天陪着小男孩的雪人吗？”我仔细地观察着每个孩子的表情。

      有的说是，有的说不是，也有孩子认真地分析，说不一定。

      “孩子们，是也好，不是也没关系，不管是哪个雪人，都会一直陪伴着小男孩，陪他搭积木，陪他溜冰，甚至陪他一起调皮捣蛋。他会有暂时的失落，但不会一直孤单，就像你们一样。对吗？”

      孩子们看着我各自轻松地笑了起来，眼睛依然亮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