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要少说两句?就凭她嘴笨说不过我么?”樊羽不饶人道:“平日里在家,姑姑向着她也就罢了。表哥你也是处处维护忍让,偏就她不能输一回,哭一回么?我就不让。”
“是,”钟灵曦勾起唇角,笑得很是讽刺:“合该是我让着你才对。谁让你是当朝公主,谁让你是母亲嫡亲的侄女,谁让你是他宠爱的表妹。你们是一家人,偏就我该让着你才对!这不正好吗?倘这次我死在外头,这些都是你的。你可开心了?”
“我武功不好,诗书不精。生性又骄纵无理。”钟灵曦站的近了,得仰起头才看得到谢金的脸:“那你为何来寻我?哦,对了,不过是舍不得你表妹趁手的这把剑而已。我给你了,你现在寻着剑,可能放我在外自生自灭了?”
“既然谢家容不下你,我关氏虽算不得名门望族,养下一位表小姐,还是养得起的。”今日也不知怎么,各个进门都省了敲门。
关九海朗声说着话,推门而入时,脸色一点也不比内心焦躁的谢金要好。
谢金听了他的话,那一直没牵连上的一根筋才算捋顺了。有些惊讶的看过去:“汉山关氏,关思罕。南金公子?”
“汉山关氏?”樊羽久居宫中,虽因为姑姑一家对江湖多了些了解。可汉山的关氏一族地位尊崇,且门下子嗣后人能入世历练的不多,江湖便少了很多信息。
而谢金的惊讶不单单是因为第六公子南金公子的名号,还因为关思罕这个人。
汉山关氏一族向来在江湖中以端肃中正立名。门人多为族中后人子嗣。据说不像其他世家弟子自幼与长辈出门历练,增长见识。他们要通过家族考核,才有出门历练的资格。而关思罕作为这一辈中的佼佼者,早些年便通过考核,在江湖上小露一面,得到江湖人称南金公子的称号。谢金当时还说,倘若他早早入世,便不止这公子榜第六的序位。
还有一件更让谢金在意的事情。钟灵曦的生母钟关氏,出身汉山关氏一族的主脉。只是听闻当时下嫁钟叔叔的事情引起父族不满,婚后就再没登门关家。但至今掌管关氏的族长,确实是钟灵曦血亲的外公没错。这关思罕,作为关氏未来的掌门人,承诺养一位表妹,以后关氏的主子,还真没人能说什么反驳。
“琅月公子,”关思罕上前,拱手一礼。却直接转向钟灵曦,言到:“灵曦,我与你一同,接你和姑姑回关家,可好?”
“姑姑?”钟灵曦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就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一双眼睛蓄满了泪水,将落不落:“你是说我母亲。我生身的母亲。母亲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他们都说,母亲是忧思过重,生下我,身子越发的不好。我还在襁褓中,她便撒手去了。”
“姑姑已经过世了!”关思罕也没料到。他出门时,父亲还亲自嘱咐,若是到了北地,可专程绕道去探望姑姑。关氏因为族长爷爷,不敢太多探听姑姑的消息,但当年姑姑诞下一个女婴,取名灵曦,这件事家里是知道的。
“灵曦...”关思罕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表妹。大概是血缘牵动,他在集结的队伍里第一次见到灵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后来她不忌讳聊起钟家一些往事,让他越发确定这就是嫡亲的姑姑所生的女儿。关思罕原想着等过了阴树坳,他要带着表妹绕道大江南北,看遍世间美景,然后护送表妹回家,去探望姑姑。谁料想,这竟成为一件不能实现的夙愿。
“那你现下是住在?”关思罕小心的问。其实心中已有定论。
“五岁时,父亲也走了。我改了名字,唤做谢锦瑶。谢家父亲母亲对我很好。如今......”
“表哥带你回家!”关思罕不知为何,看着灵曦淡漠的抬眼看向谢金,就满腔怒火压不住。也不管合不合时宜,抓了灵曦的腕子就要走。
“瑶瑶!”谢金急的抬手抓住她另一只手腕。
“放手。”关思罕咬着牙对谢金说。他能不计较谢金在队伍里对自己似有似无的敌意。能不介意之前背后出手打晕他的举动。但他不能不在意血脉相连的妹妹道不出的委屈。
“瑶瑶,你真要跟他去关氏?”谢金紧着嗓子问。
只见灵曦低着头不答话,心下更是不安:“就算你真的要去,也要先回家里,与父亲母亲说一声。”谢金只好搬出母亲说事:“你可知,你出走,母亲焦急担忧,头疾犯了。”
“母亲她......”灵曦也慌了,径自脱开被关思罕抓住的手腕,拽着谢金衣袖问:“母亲她怎样?好些没有?你之前为何不说?”
“你一心躲我,我想说,你可给我机会了。”谢金现出一丝委屈:“今日才得到的信儿,母亲知道我与你在一起,只让我快些带你回去,她才能安心。你若不信,母亲的亲笔信件,你总认得。”谢金拿出才收到不久的家信,给灵曦看。
看过信,灵曦点了点头,满脸歉意的看关思罕:“我们去谢家,先与养育我多年的谢家父亲母亲道别,可好?”
关思罕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就明白当下是不可能将人带走了,何不大度一些:“也是应该。我这边先传信给家里。想来爷爷跟父亲知晓你要回家,定然欢喜。”
关思罕的主意打得好。只要通知了家里,左右灵曦答应了,不得不去。人能到了关氏族中,是去是留,他便能多几分的把握。可小狐狸不若老狐狸的算计。且不知这一往谢家去,后路计划,又有几分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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