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参观太平洋艺术珍藏展《浮槎于海》
上海博物馆近期有一个《浮槎于海》的展览,是一个太平洋艺术珍藏展,150件展品都来自法国凱布朗利博物馆。
看了展览,阿波有点感慨:“这些展品都是19世纪20世纪的,为什么看上去不像现当代的作品?比如用兽牙、甲壳、鸟毛这些动物身上的东西做人体的装饰,人像雕刻也都是变了形的。好像是远古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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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倒可以理解,这些艺术品的来源地都是太平洋上的那些小島。这些小岛和大陆远隔重洋,不要说现代文明尚未到达,你看他们使用的器具,无非是石、木和植物纤维、兽骨等等自然物件,所以可以说还处于人类的早期状态。”
“阿波看到的人体的装饰和变形的问题,倒颇有意味。我们不妨可以聊聊这个话题。”卢先生又出题目了。
我说:“好。我先说,我看到一个人头像,有一个长嘴,像一个鸟喙。我猜这个鸟喙的鸟应该是军舰鸟,又叫海盗鸟。”
“我也知道这个鸟。”阿波说,“军舰鸟是世界上飞得最快的鸟,时速可达400多公里,善于从天而降,冲入海浪里捉魚,还会攻击海鸥,让海鸥掉落口中的小魚,它从空中俯冲,抓住这些魚。真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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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说:“他们还喜欢用野猪的獠牙插在鼻孔里,挂在身上;有一个项链全是用野猪牙穿成的。还有一个嘴饰也是用野猪牙编出来的。野猪脾气暴躁,战斗力强悍,人见了也要避而远之。可能岛上没有狮子老虎,岛上人没见过,否则也会用来做装饰品,或者制作出虎头人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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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又说:“他们也用毛发做装饰品。有一个人头像,周围布满鹤驼鸟的毛。鹤驼生活在大洋洲小岛上,体格健壮,善于打斗。”
我说:“还有一个臂饰,用龟甲做成,做成鳄鱼头张开大嘴的样子……”
“为什么他们要用这些凶猛的动物的甲壳、牙齿、羽毛做装饰品呢?为什么要让人变形成鸟形兽形呢?”卢先生问。
阿波说:“他们可能认为这能吓唬人吧?”
“可能他们会认为用这些动物来装饰身体,就具有了这些动物的本领和勇气,因此能更勇敢,本领会更大,更容易打败敌人,也更容易捉到鱼,抓到小动物。也有可能出于炫耀的目的,看哪,我抓住了野猪!我利害吧!”
“这些都是对的。而且,他们因此改变了普通人的形象,就是说,新形象在打猎、捉鱼的活动中,在和人的交往中会具有更高的价值。这种装饰和变形,对他们的生活,有了更多的意义。因此,他们乐意做这样的装饰和变形,实用目开始的装饰和变形,变成了可以欣赏的形象,这就是美,这就是艺术啊!”卢先生终于说出了他的想法。
“2500年前德谟克利特就说过,‘在许多重要的事情上,我们是模仿禽兽,作禽兽的小学生的。’地球上动物存在了不知多少万年,各自进化出许多独特的本领,人向动物学习本领,也希望得到动物的智慧和勇气;人还能够战胜这些动物。这是人的智慧和人的本领,所以人才高于动物。”阿波说得挺真诚。
“我们还可以看到,他们这些装饰和变形,不仅仅是模仿动物,希望像这些动物一样勇猛地出现在狩猎場所。而且还能够战胜它们,作为战利品。他们往往会在集会中,在成人仪式上向别人炫耀,以此来证明自已的不平凡,因此更容易得到异性的亲睐,获得交往的优先权。所以,他们通过装饰和变形,又同人类自身的生产联系起来,是获得个体长久存在的一种行为。对个体存在的肯定,这就是美和艺术的最初动因和本质。”卢先生又一次阐释了他的一贯的想法。
“想想也是。”阿波说,“离开了人类自身的存在和发展,美和艺术岂不成了无源之水和无的放矢?”
我说:“把野猪牙插在鼻孔里,现在谁还会认为是美?只会认为丑。可见人们对美的事物的看法,也是会变化的,不同时代的人对美的看法也是不同的。美和丑,有时並不那么对立。”
阿波说:”我看到过有人这样写,‘一些动物对于美的爱好,并不比另一些动物对于丑的爱好具有更多的意义。我们知道,有些动物生来爱丑。蟾蜍总是选择身上‘癞疱’最多的对象为配偶。’(何新)难道让蟾蜍找身上没有‘癞疱’的青蛙做配偶吗?”
“美随着时代的变化呈现不同的形态。一个时代的人同另一个时代的人对美的看法不同,个人与个人也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就是形象对内容存在的肯定,癞蛤蟆找癞蛤蟆才能生产癞蛤蟆的后代,使癞蛤蟆这个物种得以长期存在。在物质文明尚未达到大陆上那么高的水平,那里的人只能把猪牙插在鼻孔里,装作有军舰鸟一样的嘴,他们以此来肯定自己,这就是他们的美。”卢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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