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妞:
一个心底特别善良,特别揉弱的姑娘,有一颗菩萨心肠,总相信人性向阳。
那是高二分班的时候,我和她分在同一个班,那也是我第一次,想让青春留下肆意的纯粹。
我不了解她,却被她无声的肢体语言,以及全身上下散发出的那份闲适与淡然所吸引,已经好久好久不曾有过这样的冲动——喜欢一个人并主动去和她交朋友。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去和别人做朋友。
我痴痴的走到她的书桌旁边说:“我们做朋友吧!”
她笑眯着眼睛回答:“好呀。”
后来,就开启了我们忙碌的高中生活,上课时各自专心致志,下课后彼此形影不离。
放学铃声响起,由我或背或提着装碗的书包,她跟在后面,与一众莘莘学子,狂奔味蕾的归属地,饭盒与勺子撞击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我们丝毫不管,形象从来就是别人家的。
我们打饭要排很长的队,有时候两个人一起排队,有时候一个人排队,当然,一个人排的时候都是她在排。
有三个原因:
第一:我自己的手不太方便端两份饭菜。
第二:那时候,我是一个容易急躁的人,我们自己一般不会插队,但学校里插队打饭的同学相当不少,每每看见别人插队,我分分钟钟暴跳如雷想把对方踹飞,可是我没有这个胆量和权利,于是赌气不吃了,而她总是很淡定,最后端着我的饭菜来找我。
第三:我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偶尔,中午要排队打热水,晚了热水就没了,这时候,也是她去排队打饭。
我那时候坏透了,身在福中不知福,德国妞的胃不太好,口味比较清淡,有时候她打给我的菜也清淡,我挑挑拣拣,赌气似的随便吃一点。
这个姑娘还在我的青春里,幸而是因为她不计较我的坏,她从来不对我发脾气,不摆脸色给我看,一直照顾着我。
她有点婴儿肥,再加满头天然的卷发,就连前面的刘海也是卷卷的,很像外国肥嘟嘟小姑娘,所以我在日记里称她为德国妞。
她的头发几乎都是披着的,一头爆炸性卷发,在食堂赏给我,一个中午的捧腹大笑;后来,每每看见别人的自然卷发时,嘴角都会不自觉的上扬,控制不住想找个人聊那天中午的场景。
有一天在食堂吃午饭的途中,许是满室的饭香,诱来一只娇小玲珑的雏鸟,好几个男生,放下碗筷撸起袖子,扑捉时飞时歇,惊慌失措的小精灵。
那鸟儿,看见我闺蜜的头发,该是惊吓中误以为是它的鸟巢,煽动着翅膀一气呵成落在她的头上。
本是一本正经吃饭的德国妞,惊慌地抬着两只手,睁大两只眼,“啊、啊、啊。”地大叫,她的损友我“哈、哈、哈。”地大笑,周围的同学也都笑起来,那些抓鸟儿的男生东张西望,嘴里问着彼此:“到哪儿去了?”
我更笑了,嘴里的饭都笑喷了,我又惭愧又控制不住笑,极其不厚道的大笑了一回。
待我控制点笑,想赶走认错巢的小鸟时,小鸟卯足劲,嗖的一声,飞走了,它从食堂的风洞里飞离了让它胆战心惊的世界。
极有可能它从善良的德国妞身上获得了方向与勇气。还有一次,又一只有趣的精灵的“越窗事件”,我想,也证明我说的这句话。
那一次,我和德国妞坐在一起上课,后面的同学很躁动,抬头一看,我们也跟着躁动了,一只好学的鸟儿扑哧着翅膀,一次又一次的飞腾起来撞击玻璃窗,它要飞进来。
功夫不负有心鸟,它终于,于我们前排打开的窗口飞了进来,同学们一片欢呼声,沸腾的人气吓坏了小鸟,它后悔了,立马往回飞,没对准出口,毫无防备的被弹了下来。
天意注定德国妞,要把她大大的眼镜盒翻盖放在窗台上,天意注定被吓得胡飞乱窜的小鸟,要掉在镜盒里,镜盒随着惯性掉在地上闭了起来。
德国妞在同学们的轰动下,捡起眼镜盒,就像天使一样,双手伸出窗外把盒子打开,把小鸟放飞在蓝天白云下。
这世间,有些人,被伤过后,用一生积怨去仇恨世间;有些人,被伤过后,用一己之力去温暖世间。
她呀,小时候寄人篱下,受过很多苦,却从不赠恨记仇于某个人,渴望被善待,所以她一直善待世间所有有生命的东西,看见老鼠向她爬来,特意小心翼翼给它拿吃的,为它拍照,待老鼠吃饱喝足把它赶开,看见街上受伤的小猫,领回家养。
她呀,长大后受过很深的情伤,她把这些都一一讲给我听,让我以此为戒,不要吃亏。
她呀,终于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然后发自内心的告诉我: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体验,以前的一切都是浮云。
她呀,现在有一个可爱可甜的小宝宝,有一个努力为她们带来美好生活的好丈夫。
她呀,是我的青春里为数不多的音符中,一个馨心淡雅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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