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又来到老屋。
也不知什么原因,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一股力量牵引着我,走向老屋……
老屋已没人住了。斑驳脱落的老墙,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和父亲用泥砖砌成的厨房,不知何时已然坍塌;儿时玩耍的那块小晒坪,已杂草丛生;木宅门上的对联,也只剩几片残纸,唯门前那棵相思树,依然如故……
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之过缝隙,忽然而已……岁月不饶人啊!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在这里的生活、学习、游戏玩耍,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从农场出来,还带着浓重的乡土口音,是同学们笑话的对象,让一个曾经调皮的孩子,慢慢的变得内向。还记得初中第一天上课时,学校广播,眼保健操开始,城里的同学都在用手刮揉按眼眶,我一片茫然,山里的孩子咋知道这个呀!只能偷偷照着大家的姿势,依葫芦画瓢,可不能让人知道了,不然,又被取笑了……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守着一间门窗低矮,四处有风的红砖房,每当刮风下雨,闪电雷鸣时,特别的害怕,一个人听着呼呼的风声,疾风吹打着那几块木板做的门,发出急促的“啪啪啪啪”敲门声,似那坡底下竹林里坟墓被闪电击开,鬼魂破土而出,上门来了,半夜里只能用被子蒙上头,悟着耳朵,在恐惧中迷糊睡去。
那时,学习成绩并不好。只喜欢做两件事,看书和跑步。从老屋左边下去不远,翻过一道围墙,是师范学校,常翻墙进去他们的操场跑步,学校里的桂花真香,那香味,现在还记得。父亲每个星期给的早餐钱,都被我用来租武侠小说看了,《残肢令》是我最喜欢看的其中一部。跑步和看书是我缓解忧虑的两付药,陪我度过了青涩的初中时光。至今,跑步和看书这两个习惯还在保持。
每当黄槐花开时,我知道,秋天到了。哪个时候,特别想妈妈,妈妈带着两个弟弟,还在农场教书,父亲在外面工作,两边跑,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假期是最幸福的,可以回到熟悉的农场,可以和妈妈弟弟在一起,可以到小河边游水。那时起,对火车站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火车可以载着我,回到妈妈的身边……
老屋陪我走过了一段记忆最深的时光,灰暗低沉,同时又是思想历练最多的一个阶段,十三、四岁的孩子,已经开始想到了生死。这里给予了我生命中影响深远的思想沉淀,怎能不忆老屋……
隔江望去,河岸对面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老屋如一老妇,瑟缩着佝偻的身躯,逐渐老去……,杨树枯了,有再青的时候;百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燕子去了,有再飞来的时候;然而,一个人的生命窒息了,却没有再复活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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