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没考好,人们安慰说
别哭啦,哭坏了身体不值得
早恋了,老师说
好好学习,耽误前途不值得
去外地工作,父母说
离家太远不值得
所以按照你们说的那样做
就是值得吗?
今天我是别人
vol.28
《诗经》弃妇
淇姑
1.
我生长在春秋时期的卫国境内,我家门前有一条叫淇水的河,附近的人倚水而生。小时候,我总能看到太阳光照在河面上的波光,好像乡亲们的微笑。在古代,女孩子是没有名字的,但是大家叫我淇姑,可能是因为我美。
到了大一点,有一个男孩子抱着布过来跟我换丝。其实他不是为了换丝,找个借口跟我见面,追我罢了。我与这个穷小子热恋,成婚,被虐待,被抛弃。他一去不返,我也一去不返,分别朝着不同的两个方向。坐着马车回老家,我边走边伤心地唱:“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
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
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
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
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2.
我唱的这首歌被收录进《诗经》,两千多年后,这首歌被现代人收进高中语文课本里,标题为《氓》。
很多高中语文老师教孩子们,我之所以会被抛弃和讥笑,是因为我是封建主义制度的牺牲品,是那个时代的悲哀。即便我想反抗,我也如同哑巴吃黄连,找不到方式,多少种无奈只能化作一句“亦已焉哉”!
嗯,我是历史长河里的悲哀。我也以为我真的命该如此。
3.
2009年,一个高一女孩子的话打动到我。
那天她在同学们对历史的讨伐中憋了很久,站起来说:“我要推翻刚刚他们所有人的观点。”她说话的细节我记不太清,但有一句话我至今忘不了,她说:“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爱他的是我,选择跟他结婚的是我,对他忍气吞声的是我,想与他白头偕老的是我。这世上有太多不能用价值来衡量的东西,我心甘情愿,从来没有人逼迫我。
所以,从来没有人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考虑我的感受。除了那个女孩子。
4.
昨天听说另一个故事。有位朋友追回了他交了七年的女朋友。
他们相识在凌晨四点的株洲火车站,意外发现要去往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学院。
“我第一次见我女朋友,就觉得她很漂亮。我至今记得她扎马尾,天蓝色白领polo衫,运动鞋。当时可能是因为刚离家,而且又是军训,我女朋友每天晚上都会找我聊天,那个时候还是短信。我不管多晚都会回她,而且一直会陪聊到她睡着。大概好感就是这样来的。陪她聊天到她睡着,这个习惯保持多年,直到现在。除了分开的那段时间。”
分过,15年1月份到16年1月份,分开了一年。
“分手是因为异地恋矛盾积攒太多,他那个时候在广东海南那边工作,待遇、前景都比较好,而且我又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在外面漂泊惯了。她当时在长沙,工作稳定,想要我回长沙找工作。我没回。异地久了总会有矛盾,后来就分开了。”
分开以后,朋友还是放不下她,辗转反侧。后来想通了,做事情没有值不值的问题,只有后不后悔的问题。然后不顾一切辞了以前深圳的工作,回长沙挽回她。
未果。
朋友想忘了她。跑了很多地方,喝了很多酒,约了很多菇凉,自己的状态也慢慢好起来,重新找了个薪水减半前途渺茫的工作,觉得可以开始下一段感情了。他以为他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他以为他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了。
“有天,跟个妹子吃饭,对她印象很不错。可是,那几天晚上总是无缘无故就梦到我女朋友,3个月没联系了,我突然梦到了她。”梦醒了,朋友到处找人打听他女朋友的近况,发了疯地找她,几个月的尝试忘记变成了一下子的无法释怀。
打听得知女朋友元旦去深圳看跨年演唱会,朋友一想,好机会啊,立马买去深圳的票,买礼物,买演唱会门票,期盼着到时候出现在她的座位后排,牵着她的手跨年,一年又一年。
“31号那天逃班去深圳,各种堵车,高铁都没赶上,等到我赶到深圳湾体育中心,演唱会都开始两个多小时了。不过还好,演唱会结束新年读秒的时候,我很自然地出现在我女朋友面前。其实14年跨年的时候,我和她也是在深圳度过的。所以,跨年这个时间,深圳这个地点,还有我这个旧情人,天时地利人和,刚刚好。”
朋友因为裸辞和失恋而元气大伤,挽回女朋友的钱都是借来的。可是,在他决定从深圳辞职的那一刻就想好了,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5.
我也一样,在爱上他时就决定将一生交付于他,只是没想到世事易变迁。
爱不能强求,不爱更不能强求。
淇姑不后悔。
有情人终成家属
今天我是别人
文:双人余图:giph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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