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农历正月初五,俗称破五。这一天,许多地方时兴一种叫做“赶五穷”的风俗。人们黎明即起,放鞭炮,打扫卫生。鞭炮从每间房屋里往外头放,边放边往门外走(不知以前是否有万头以上的大地红?)。据说可将一切不好的东西全都轰将出去,让它们离我们远远的,越远越好。更有放“二踢脚”(两响或高升)的,称“崩穷”,可把“晦气”、“穷气”从家中崩走。
如删版《小年朝(新)》所说,我选择信小年朝——对于风俗传统,不是非要选择信与不信,而是犯不着。所以,今天一早便将家里好好搞了一回大扫除。照例是该拿来一个极大的爆竹,放在扫除出去的垃圾堆上,点燃了,轰隆一声,将穷厄彻底驱走,仪式完毕,再去吃饭。
可偏偏这里不允许放鞭炮,垃圾还要分类整理送到垃圾站去。于是便不能像农村或郊区的人们那样,毫无违和地“崩穷”、“去晦”一场。难道只允许乡人去穷,不允许城里人向富吗?我可是看到许多城里人的荷包也日渐消瘦啊。
民俗一说初五这天,破五前诸多禁忌过此日皆可破。身为良民,为了经济环保,有些规矩还是不破为妙吧,不如改弦易张说点别的。
第一,今天是要包饺子、吃饺子的,因为此前没有从初一开始连吃饺子,总得在初五补上一顿,以示对年节的尊重。
还有就是精神方面的。现代人的内心生活的传统被摧毁了,人变得空虚而贫乏,恶性得以滋生。去穷不成,祛恶也是好滴。
为了祛恶,话就不得不说得“破”一点儿,这倒也符合初五这天“破五”的主旨。可要说得破一点儿,实际上也轮不到我。早有诗人说过了,“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这里再改上一句“有的人死了,他毕竟还是死了”。
我们中的一些人,还纠缠于日复一日愚蠢的征服,为每天的面包而卑下粗俗地争斗,却不愿为得到这些面包而付出劳动,不愿体会其中的艰辛,不愿有收获的高尚。
另一些人有更好的家世,却总是避开公众生活,无所求也无所谋,试图扛起生命中忘却苦难的十.字架。然而,又不是十.字架最原初的扛负者,他们的意识里只有一种徒劳的努力,缺乏神性的闪光。
还有一些人则在他们的灵魂之外忙碌,给自己增添混乱的迷.信和喧嚣,他们以为自己还活着,因为他们能够被他人耳闻;他们以为自己还爱着什么——在他们仅仅只是在爱的外墙上大碰钉子的时候。只有生活伤害了我们,我们才知道自己还活着。所以,从这个角度讲,大多数人已离开了人世,这并非是生物学意义上的生与死,而是他们的生活和吉言一样,太好,太完美了。实际上,死亡没给我们留下地盘,因为我们对死亡失去了所有正常的关注。
不过还有一些似是而非的“活人”,或是所谓的“最后的人”,临终一刻面对精神的边界,甚至没勇气完全放弃一切,没勇气在自己身上寻求避难。他们生活在否定、不满以及疏离之中,尽管这与世俗相左。但是,做一个灵魂尚存,精神健康的人,我们都只能将这些生活在自己的内心里,甚至无须任何行动。在我们自己房间的四壁之内,在我们无能行动的囚室四壁之内,长久地关门闭户,终日叹息。
请原谅我语言的浅陋,不过我还可以照搬古人的范例好歹套用一下,以弥补语义上的不足。
古代的中国人是不怎么吃猪肉的,至少在秦汉时,猪狗皆被视为贱物。即使到了宋代,吃猪肉的人也不是主流,所以苏轼会说“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
把猪肉视为贱物,估计现代会有很多人反驳。不过我以为至少在苏轼那个时代,猪肉应该没有现在值钱倒是真的。
苏轼曾以猪肉与龙肉做趣言:“佛.书旧亦尝看,但暗塞不能通其妙,独时取其粗浅假说以自洗濯,若农夫之去草,旋去旋生,虽若无益,然终愈于不去也。若世之君子,所谓超然玄悟者,仆不识也。往时陈述古好论禅,自以为至矣,而鄙仆所言为浅陋。仆尝语述古,公之所谈,譬之饮食龙肉也,而仆之所学,猪肉也,猪之与龙,则有间矣,然公终日说龙肉,不如仆之食猪肉实美而真饱也。不知君所得于佛.书者果何耶?为出生死、超三乘,遂作佛.乎?”(《答毕仲举书》)
猪肉颂
宋·苏轼
净洗铛,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
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
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
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
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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