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高考

不二

    时日无多，蓊蓊郁郁的学子林里呼唤着早安。

      每每当人老去一岁，感概便顺其自然的多三分，哪怕不长白头发，也不生胡子拉碴。时光轴漫溯回中学的日子里，脑海中全是青涩的自己。不是说现在的我们成熟了多少。只不过彼时的青，是青柠的青，从里到外逼迫着各种颜色渗出来，盼众人欣赏。不止如此，偶尔还要自我解剖躯体，展示胸膛里由内而外的青与绿。过了三百个日子，青柠熟过了成了西瓜，青涩附上了斑斑点点，连带了黑色条纹，伤痕和青春痘、还有逃出生天的狂喜。此刻的胸腔也变了颜色，不是乌泱乌泱的单纯墨绿，居有血有肉，红色赤诚里裹挟的责任感。在一夜复一日的磨捻中，逆向生长。若你有兴趣数一数红色的品种，寥寥面包，寥寥感情。

      最让人疏离的品种，是无籽的西瓜。聪明的诸位，想到我在此类比信仰。但仿佛有些言重了，姑且称之为使命，深陷泥泞之中的他，在这个时段里，变成无籽的西瓜。“温饱谈何容易！”他们这样说，我和你这样附和。让人庆幸的是，他们只想望温饱，并不伤天害理，他们只想快一点度过令其辗转不眠的日子，并不声泪俱下。这样的西瓜，不必有人去生厌，也不必去朵颐。“我的生命啊，释迦摩尼，不能成觉者是我，让我俗气到底吧。”所有人原谅你的若愚，所有人学不来你的大雅。

      至今仍让我景仰的，要举荐硬气十足的橡皮西瓜。说他硬气，倒不指腱子肉和肱多少头肌的厉害，愚钝的笔锋描述不出健美先生。确是那些为了目标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精神。到了今日，我尚且少有的在自己身上发掘到这种特质。因为鲜有，所以更加艳羡，我也曾想过通过移花接木变成一颗橡皮瓜。碍于基因的颜面，未能成行。

“你累吗你腰酸吗？”

“我要为了光耀门楣而感觉不到腰。”

“你累吗你背痛吗？”

“我要为了不和果果分开而感觉不到背。”

“你累吗你……我晓得了，你要为了中华之崛起而感觉不到肉体，”

      我仍准备了五段三论和好几个小标题夸赞这种精神，师长们都喜爱学习界的硬汉，竖大拇指，不愧为榜样的力量。正如路遥知马力，哈，没错，我确要夸赞路遥，并不理会马力。

      新世纪里蛮夷培育出的什锦西瓜，让我垂涎了不少日子。三种肉色、五倍甜度使我感慨它的内涵丰富。一只西瓜里有三种肉色，的确有人嘲笑他是变色龙。或许他的本意只是左右逢源好好做一只变色龙，却意外被你我欣赏，爱到骨子里。若是有幸在高考的宫廷大戏里能获得一席之地，便生出了另一个场地供他表现颜色和挥发甜度。

“先生，朋友，兄弟；姑娘，小妹妹，小姐。”他还没说完

“感情呀友谊呀万岁呀。”

“你闭嘴吧。”

      你别皱眉头，若他心怀正义感，我倒也是敬仰他三分的。毕竟进士与青柠，书呆子和义士，都缺少这些书里没有的手段。你也不要急着耸肩，瞧不上社交手腕里的佛经与资质通鉴要吃大亏。什锦里有酸有苦，你多找找酸的，别理苦的，大概能多开心一点。因为他自己讨厌苦的。吃苦这方面，我劝劝你别学西瓜大王。

      我正经一点吧。如你我一般，仍是深爱高中校园的，前后南北的高楼低楼里，到处是你我的印记。倘若灵魂可以留下痕迹，这片土地留下的影像会让如今的你我满含热泪，会让你我感慨彼时的可爱。如你我这些离校的毕业生们看待母校，会有一种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宴新生的嫉妒。总归来讲还是美好的祝愿更加充足饱满。以前校服生涯总是翻过矮墙去打游戏溜酒吧，现在穿牛仔裤从上学浪潮里裹挟着偷跑进去瞧一瞧。甚至听着广播体操仍希望在操场上溜达两圈，再和小超市的大爷扯几句犊子。

      再正经一点吧。恩师们想必又带了一茬新生，又认识了新的青涩，又在黑板上书写新的璀璨生活。我总是羡慕讲台上的风度，正如我十年前的小学生涯，以根正苗红的笔锋讲述了我的理想——做一个小学老师。你问我为什么是小学老师。当时不得了，抱着谄媚的心夸赞我的班主任，后来这是一篇范文。恩师们教给我们的，受用无穷。犹记得某个师长对我说：“高考不涉及的你别管，拿下基础就可以考顶好的学校，问太多为什么没用。”当时不理解这句话的奥妙，直到经历了一些岁月，沉淀了经历过后。嗯，还是不理解。也有师长交付你处事和为人的道理，需拿起十根手指头点赞，是为如今时代的高尚师德。爱戴每一个给予我们智慧的长者，想念你们孜孜以求的良苦用心，忘不掉的，是奋斗的日子里你赠与我的眼神。

      最正经的我上线。想到了你们，正值高考的你们。无论以怎样姿态参与这次考验，我都希望各位怀有老子没什么遗憾的态度。生命蓝图里的考验多了去了，高考只不过是最明白告诉你的，它来了，它在你面前。虽然几多时光里，磨砺让你疲倦，让你不知所措。但我坦诚的告诉你，这无关命运，无关信仰，更无关美好人生中的幸福种种。

说过一百次想念，我的朋友。

说了九十九次加油，我的朋友。

哪怕是高考，哪怕是生与死，哪怕是罗密欧与祝英台，我都虔诚的希望你，做你自己。

三百天前的今天，我仰头痛饮，说一句先干为敬，祝君成功。

三百天后的今天，我挥手作揖，说一句备了好酒，祝君成功。

饮醉了。

叙叙旧吧。

我的朋友。

愿爱，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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