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武俊默默地跟在警察身后。他们来到一处破旧的居民区，醒目的警戒线拦在一个楼栋前，警察之间耳语了几句话，然后撩起警戒线走了进去。
他们走进凌乱的楼栋上到三楼东户的门前停了下来。
东户的防盗门和房门全部洞开，里面涌现着警察和法医来回不断地勘察、记录着，在刺目的光线下，姜武俊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屋子不大，约有十多平方米的面积。靠门口处隔出了一个小间，摆着炉灶和锅碗。再往里则是起居室，里面围满了人，人们听见动静闪出一个过道。
姜武俊终于看到一张单人床上于莲儿平静的躺在上面，她的面色青白，紧闭的双眼上像是有些污渍样的东西，在她低垂在床边的左手手腕上凝固干涸着大量乌黑色的血迹。他这才看清，床单和地面上染满了一滩滩乌黑色的血迹。
这得有多少的血液流出才能形成这番惨状，好似将身体内的所有血液都流了出来。
姜武俊的双腿一下子瘫软下来，他半跪在地板上，泪水汹涌般地溢出了眼眶。
警察局的审讯室内，警察魏勋和他的一名同事一起对姜武俊做着问询笔录。
姜武俊坐在对面无精打采地垂着头，有气无力地回答了警察的询问。
“姜武俊，这个是从你的车内找出来的，上面写得每一项都足以诈骗罪起诉你。当然，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不会漏掉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魏勋警官手里的证据袋里放得正是姜武俊亲手罗列出的“欠账单”。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名警官，对魏勋附耳说了几句话后，魏勋站起身对姜武俊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希望你坦白交代。”说完这句话后，他们一起走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内只留下姜武俊和坐在对面的一位实习警员。
审讯室外，魏勋拿到刚刚出具的于莲儿的尸检报告，上面显示的致死原因竟然是中毒死亡。此刻，他仿佛觉得自己手中的报告犹如千斤重，死亡真相不是被人们亲眼见证的事实，不是割腕自杀，而是中毒身亡。这种欲盖弥彰的伎俩彻底激发了魏勋追究真理的决心。
突破口在哪里？姜武俊口述的真实性亟待商榷。
魏勋推开审讯室门的一刹那，一眼就看见姜武俊失魂落魄的消沉样子，这不是装出来的，以他多年来与犯罪嫌疑人之间的较量，有些东西是不能够骗人的。
“姜武俊，你想好该怎样交代了吗？”他问。
“我没什么好交代的，你不是已经断定我是个诈骗犯吗？对，我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警官，你依照法律制裁我吧，这是我应得的。”姜武俊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做的事情能害死人。
“你最后一次见死者是什么时候？”魏勋问道。
“大概一个月以前。”
“为什么后来不再见面？”
姜武俊终于抬头看向魏勋，他直着眼睛道：“因为在她身上再也榨不到钱，所以我不想再见她了。当时她跪在地上求我不要走，我根本无动于衷，还用力推开了她。”
魏勋很奇怪地看着这个男人，他好像很后悔自己的行为，丝毫不为自己辩驳。这样看来，除非具备强大的隐藏能力，城府深之外，那就是他对求生的欲望很低。
可是，无论怎样看，他都不像暗中下毒致人死亡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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