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相传是由淮南王刘安发明,黄豆泡发,打成豆浆后用卤水点,之后挤压,挤压得重了豆腐的韧性好,吃起来稍硬而劲道,称为“老豆腐”;挤压得轻了豆腐的密度小,吃起来爽滑鲜嫩,入口既化,称为“嫩豆腐”。
在家乡,有专卖做豆腐的,挤压了嫩豆腐圆圆的一大张,放在车上,又把当年的鲜香椿捣碎加盐加水搅拌均匀放在坛子里,一眼望去,一坛子绿莹莹的,另外捣碎一样新鲜红辣椒另装一坛,有人来买时拿出一个小碗,一手拿刀,速度极快切下一长溜豆腐在手里托着,再挥刀把手里的豆腐一截截切碎,豆腐便噼里啪啦飞快落到碗里,再在碗里浇上一层绿色的香椿汁,一层红色的辣椒汁。一眼望去,红绿白煞是好看,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而买热豆腐,也不叫买,叫做调。
小时候每到夏天,晚上时家母便懒怠做饭,只熬了一锅粥,买两个馒头,做好后便坐在屋外打着扇子,不多久,似乎是在固定的点,便会想起一阵响亮的吆喝“热豆腐了……热豆腐”,家母听见这声音便回头叫我,递给我一块钱让我拿一只碗去调热豆腐。我便拎起碗飞快地跑出去。在外面,往往能遇见几个小伙伴,大家相互聊两句。之后捧着满满一碗热豆腐回来,晚餐便拉开序幕。
长大后吃得最开心的,是结了婚之后。离开家乡若干年,许多东西早已生疏了。那年回去过年,大年初一跟勉之在街上闲逛,勉之看到街头摆了一个热豆腐的摊子,于是很热切地问我:“吃不吃热豆腐?”我点头,勉之买了两碗,我坐着豆腐摊的小凳子,他蹲在我旁边,各自端着一碗热豆腐吃。我抬起头,看到昏黄的太阳斜挂在天上,懒洋洋的,一阵慵懒和惬意涌上心头,心想就这么一直过到老该多好啊。那一刻,我觉得幸福。
在陌生的大城市里,我每天上班、下班,行色匆匆,似乎早已忘了简单平淡是怎样的风景。但我心里,始终那个冬日的下午,我坐在小凳子上吃的一碗热豆腐。我慢慢发现生活如同王小波所说的,是一个缓慢被锤骟的过程,而我此时的理想,也不过是,在我六十岁时,能看着冬日的太阳,懒洋洋地吃一碗热豆腐。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