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我的猫去杀一个人

我让我的猫去杀一个人，自从看到它昨天晚上叼到我门口没了头的死鸟，我便开始萌生了这个念头。

最开始的时候，它叼来的只是死耗子。那时的它瘦骨嶙峋，靠着我每天投在塑料碗里的三勺廉价猫粮过活。我算是它的救命恩人，显然，再廉价的猫粮，吃起来也好过长满毛、遍地乱窜的臭老鼠；这猫懂得知恩图报，捉了老鼠先来孝敬我。

归功于它有食吃还不忘捕猎健身，避开了肥胖油腻。四肢越来越孔武有力，尤其是两条前腿，俨然可以清晰地看见壮硕的肌肉线条。

它第一次开口说人话，是在我喂了中午吃剩的螃蟹腿给它时。

“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东西，它叫什么？”我看了看四周，思索着刚刚是谁在说话。

“你没听错，我是在跟你讲话。”

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那猫开口说话，它死死地盯着我，池绿色的眼睛，好像可以轻易看穿我的一切，吓得我向后蹦出了好几米远。

它抬头看着我，用长满白色绒毛的右前爪轻轻按在螃蟹腿上面，“这东西叫什么？”

我定了定神，支支吾吾说那是螃蟹腿。说完我就有些恍惚：我为何会同一只猫讲话？我想掏手机打给朋友说这儿有只猫开口讲话了，却被那猫制止了。它说它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以还我喂食恩情。

我问了它一大堆问题，它都以“抱歉，我不可以说”回绝了。我警惕地边同猫讲话，边环顾四周。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希望周围有人看见了这里的情况，还是没有；我既不想让人知道我的独家发现，又想同人分享这个奇幻的事件。

“太突然了，你冷不丁地张口说话，冷不丁地要满足我一个愿望，我暂时还有些接受不了。”

“可却真实地发生着，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不会骗你。”

“要不，你给我两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那猫伏下黄白相间的小脑袋，用嘴钳起装螃蟹腿的塑料碗沿，扭身走开了，走到围墙转角处，回头看了我几秒钟，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盯着它消失的那处，愣了神，方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怦怦地在跳。

愿望？愿望？世界上所有的财富？它怎么给我搬来？所有人不老不死？好像还不如要钱。我的愿望是可以再实现我100个愿望，太tm扯淡了！还是要钱靠谱。1千万还是1个亿？我才20多岁，一下子拥有那么多钱会不会突然觉得空虚，觉得失去了奋斗的动力，最终荒淫无度自暴自弃？我怎么解释这钱的来路？一只说人话的猫给的吗？

躺在床上思索着我的愿望，不知何时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推开大门，一只没了头、浑身是血的死鸟躺在地上，鸟毛散落一地。

那猫是怎么捉到会飞的鸟的？钱我想自己赚，活多久算多久，我一直都想杀了那个女人，奈何不敢违法。那猫会说人话，自然满足愿望这事儿也不算稀奇，于无形中让一个人消失，想必更不在话下。

正暗下决定时，那猫自远处走着猫步，款款而来。

它走到我身前，“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忽然有些迟疑，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恨那女人恨到真的想让她死。

“尽管开口，我会满足你的。”它说着，昂起了头，像位帝王那样。

我蹲下身子，低头盯着鞋面，“我想你帮我杀一个人。”

“可以。杀谁？”它说这话时脸上的绒毛皱都不皱一下，像极了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我深深吐了口气，抬起眉眼坚定地看着它深邃的池绿色双瞳，说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你不要钱，不要权，也不要命，唯独要一个女人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让你这么仇恨。”说完，那猫一溜烟跑走了。

我倒有些恍惚了，我突然后悔了，我好像，不是真的想让她死。

2

我，居然杀死了一只猫！？

就在刚才，我开车轧死了一只身子嫩黄、四肢通白的小猫。老天爷，你要给我作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还是赶紧埋了吧，猫咪你不要怪我，你那么小，连个动静也没有，我找谁说理去啊。

我扭头看向院里，那男人正蹲着看我。

“老公！快来啊！猫死了啊！”我冲他喊。

我见他拍着胸口。莫名其妙！

“快点死过来！帮我把这猫埋了！上班要迟到了啊！”

他跑了过来，冲我一个劲的呲牙鬼笑，又是抱我又是亲我，捧着我的脸左看右看；他脸上好像还有两道脏兮兮的泪痕。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啊！

2019年夏天两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