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老师看刘十三鼻青脸肿,头发倒竖,浑身泥泞,走路一步一个脚印,皱了皱眉。不过好在他对刘十三印象挺深,四年来刘十三坚持听他课,勤奋做笔记,回回挂科,让这位老师明白什么叫朽木不可雕。
连夜赶路,质问,打架。得知补考,吃惊,赶路。十几个小时,到这一刻,他的肾上腺素全部消耗完毕。
一下子毫无力气,压下的悲伤从全身每个缝隙冒出来。脑中穿梭着牡丹转身的背影,雨里的眼泪,他每个画面都按不住,只能反复轻问,为什么,为什么。
而刘十三就像走在迷雾里的人,那加油声是条隐隐约约的绳索。他顺着这条绳索跌跌撞撞振作起身,不管它会不会断,一心一意要看清楚山崖上的考卷。他心想,走过去,走过去,走过去就好了。
刘十三也看见卷子上一道道题目,迷雾散开,明朗无比。经历千辛万苦的努力,锲而不舍的追求,那啥,还是一道题都不会做。
看清和会做,是两回事。
刘十三在考卷上写了一行字,正楷,横平竖直:加油!我会顺利通过考试!我会找到工作!拥有未来!刚写下的字就立刻模糊,是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鼻青脸肿的刘十三站在考场中间,以众生不知道的原因,用尽全身力气大哭。刘十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里依然紧紧攥着一支笔。
雪停了,雨也停了,冬日的阳光并不温暖,平稳又均匀,但阳光里程霜的笑脸那么热烈,她说:“我就不死,怎么样,很了不起吧?”
智哥喊:“那你还来吗?”
已经走远的程霜在阳光下挥挥手,不知道她是说再见,还是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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