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不简单

作者: 乌因 | 来源:发表于2019-02-20 22:39 被阅读757次

月明星稀。

亮甲峰不愧远近驰名的“鬼见愁”,只见山涧之上雾气罩罩,在月色衬托下,越发显得诡异多变。不时,从下方深处传来“嘎嘎,吼吼”的野兽声,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少年,约莫二十几岁的年纪,坐在一块距离山涧一米左右的石头上,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只见他衣衫褴褛,原本清秀的脸上挂了彩,几条纵横交错的划痕,犹自淌着鲜红的血液。

“一切都快结束了吧!再也没有风言风语、冷言冷语了吧,”少年在凛冽的寒风中哆哆嗦嗦,神经质一样自言自语道,“乌清风啊乌清风,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变成这山间的一缕清风,也许是你最好的归宿吧。”

他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眼中却浸满了泪花。他抬头看如洗的天空,宝石一样剔透的天幕上参差错落着几颗星星,很亮,很美,很渺茫。

“奶奶啊,孙儿不孝,这次,恐怕不能听你的话了,你让我好好活着,说我有出息,考上了大学,还当了高中老师,成了知识分子,呵呵,”乌清风笑道,泪无觉滑落,“哪来的出息?没钱没权,臭老九一个,无德无才,臭流氓一枚!”

乌清风突然站了起来,走向山崖,立在山涧的边缘。

“奶奶啊,活着太难了,相比,死倒容易得多了!”乌清风再一次抬头,任泪水混合着血水滚滚滑落,“那颗最亮的星星是你吧,不孝孙儿来陪你了——”

说罢,乌清风张开双臂,纵身一跃。 他紧闭双眼,潮湿的雾气冲撞着他的身体,风在他的耳边嘶鸣。

他的脑海中电影镜头一样放映着匆忙而又失落的一生:因无父无母被人骂作野孩子,他一拳打掉人家的两颗牙齿;奶奶拾荒回来的奶奶,看到他捧回家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激动得泪流满面;恋人小美依偎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微笑着对他说“我爱的从来也不是你”;校园贴吧,微博,头条等多个媒体,死喷一个无良教师夜入女生宿舍,欲行不轨;听说奶奶病危,回乡后被乡亲们冷嘲热讽…… 

“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乌清风岂不是要永远背负着奇耻大辱?那些污蔑自己的人,抛弃自己的人,蔑视自己的人,嘲讽自己的人岂不是个个都得逞了?凭什么?!不,我不甘心!”飞速坠落的乌清风,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想起了《哈姆莱特》中的一句话:“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突然,他为自己的轻率懊悔不已,为自己的懦弱无比羞愧!

“鬼见愁” 海拔4000多米,峰下山涧,只见雾霭升腾,深不见底,一个生人坠落,万没有存活之理。

“不!”

乌清风的吼声在山间回响,满是不甘和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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