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和堂嫂离婚了。
记得堂嫂怀孕的时候,我陪她散步,突然八卦起来,饶有兴致地非要打听她和堂哥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我陪着她缓步向前走,她回忆道:那时我做的小生意赔得血本无归,还因为交不起房租被迫另找住处。我领着大包小包走在街上,感觉自己那一刻特别孤独和无助,特别想有个家,就在网上遇到了你哥。
始于网恋这事我倒是听堂哥说过,只是不知道原来堂嫂是在这样的际遇下与堂哥相遇的。我更不知道的是,堂嫂告诉我堂哥和她奔现的第一次约会就告诉她:自己感觉特别特别孤独。所以那时的两人感觉有好多的共同话题和感受,相见恨晚,彼此认定。
堂哥第一次把堂嫂带回家的时候,却遭到父母的一致反对。姑父姑姑对堂嫂一百个不满意,既嫌弃她的家境,也不喜她的长相、性格。奈何堂哥放话非她不娶,终是在一片反对声中他们闪婚了。
婚后的堂嫂还是不太爱说话,只是一回婆家就主动和姑姑一起做饭,嘴上不说眼里却有活。特别是婚后堂嫂又开始做起了小生意,因为能吃苦,起早贪黑地经营,收入还挺可观的。姑父和姑姑觉得堂嫂是个会过日子的人,慢慢也就接纳了。
一年后,小侄子降生了,我们一大家子都沉浸在四世同堂的欢乐里,只有堂嫂越发地寡言。找到一个单独的机会,我问:你看上去精神有点不好,是不是太累了。堂嫂却反问我:你为什么不谈恋爱不结婚,不会觉得孤独吗?
我被问得措手不及,听到'孤独'这个词,回想起堂嫂孕期时给我讲的她和堂哥的故事,我故意说:对啊,就是没有你们那么深重的孤独感,如果有可能早就遇到了。
说这话,我本是表达自己的羡慕,虽然是用调侃的语气。堂嫂却轻叹一口气,小声说:我觉得和他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了,以前我们彼此倾诉,那么懂对方那么亲近,近得就像一个人。现在他的话越来越少,有时我要靠猜。
没想到堂嫂会是这样的感受,我竟不知如何宽慰她。心想会不会是产后抑郁啊。
后来从堂哥的抱怨中,我才慢慢看出端倪。堂嫂虽然不爱张扬,但骨子里是个要强的女人,她想努力挣钱,住更好的房子,给孩子更好的教育;堂哥却一直是知足常乐的性子,他可以接受她早出晚归的忙碌,却特别反感堂嫂为了节约人工费,常常在堂哥休息日叫他去帮忙。
堂哥妥协过,但终究是忍受不了,所以偶尔争吵,更多时候是冷战……堂嫂回婆家吃饭的次数少了,自然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少了。
最近一次见面是小侄子两岁生日,堂嫂请我们同辈的几个家人去他们的新居聚餐,房子不大,却能感觉她特别喜欢。堂哥反倒不高兴,一直背着堂嫂和我们念叨他还是喜欢原来那个房子。
这次见面之后,就得到了他们离婚的消息,唏嘘当初姑父姑姑那么反对都拦不住他们结合,而今又分离得不带一丝回旋。
想起在他们的新居,堂嫂跟我说:赶紧找个合适的人吧,但不要只因为孤独去选择一个人和一段婚姻。
原来这既是她的忠告,也是她最终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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