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自己在虚拟中流动的爱情
——读《一个人的战争》
在深秋与初冬的交集,落下了一场绵绵的雨。在渐住的雨声里,我读完了林白的《一个人的战争》。在这场隐匿的战争里,我看到了一面挡住自己的墙,一朵毁灭自己的花和一个嫁给自己的女人。这个女人是自恋的,又是自虐的;令人心痛亦让人心动。
“回忆是林白最善于展示才能的领域。仿佛仅仅在纸上随意挥了挥笔,一个叙述开始轻盈地滑行。”评论家南帆说。
林白的回忆始自童年。书中林多米的童年是“站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生殖器模型中”度过的,“在无数个无聊的下午,母亲们下乡宣传计划生育了,一个小女孩偷偷走到阁楼上,看着那些被剖开了断面,露出血的颜色,有些狰狞,更多的是肉色的生殖器们……”这是一幅多么奇怪的风景。在全世界,除了多米,还有谁会拥有这样的童年呢!
这让我想起了杜鲁门·卡波特。他的童年也是在孤寂无助甚至是伤痛中度过的,因此才有了《别的声音,别的房间》这部轰动全球的自传体小说。正如所有的幸福大抵相同,而一切的不幸都各有各的不幸一样,那些或平淡无奇或幸福快乐的童年会被我们轻易地抛却,而那些在苦痛中挨过的幼年却能伴人终老,至死难忘。在这样的逆境中成长起来的男孩或女孩或许会兼有自闭或抑郁的情状,但那些深入骨髓的经历一旦被如林白如卡波特等记录下来便极有可能成为不朽之作。
《一个人的战争》中,林白让小小的林多米从在幼儿园时便躲在小小的帐子里抚摸自己的身体入手,写到了这个五六岁的女孩偷窥妇产科的一角,想象着自己生孩子时的苦和痛;梦到自己被强暴,而终有一天莫名其妙地被一个船员诱奸等等,细致而不厌其烦地从女性的身体描写入手,从对性感及其性感区域的精确描摹出发,直接写出了女性对肉体的感受与迷恋,营造出了极为热烈而坦荡的个人经验世界。如此大胆的对女性躯体与欲望的写作必然会引起爆炸性的轰动和极具震撼力的效果,而且似乎可以预见,反面的声音不会比正面的声音少。果不其然,林白成为了备受争议的“女性主义作家”,她的小说也被冠以“个人化小说”的标签。但是,林白没有被各种评论所左右,坦言“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大众作家,不会被潮流所影响,写作只听从内心的召唤,没有杂念。”单从这一点上来说,她便是我心目中所知晓的为数不多的女作家当中独一的,亦是难得的。
林白的小说语言极具个性魅力,仿佛施了魔法一般让人心甘情愿的被其所引导,进入一个又一个或穿越或虚幻的场景,仿佛自己也置身其中,欲罢不能。整篇故事没有按时间的顺序依次铺叙,而是随着多米和“我”的意识活动,经过了空间的跳跃,时间的多变,在过去现在和将来这三个时段中不断地交叉,重叠,然后循环往复,形成了一种枝蔓错杂的叙述方式。
爱,一直就是一个永恒的主题,林白也无例外。只是她描述的爱似乎有一些畸形。她直言“怀疑自己有同性恋倾向”, “没有爱上女人但对女性的美丽和芬芳有着强烈的好感和由衷的崇拜,”对于美女,如北诺如姚琼,甚或出现在火车站台上的神秘黑衣女子,多米都表现出了极强的爱欲,那种强烈甚至不会输于任何一个男子。但是,当真正的同性恋女孩南丹出现在多米的面前时,她却落荒而逃了。然后,她没有理由的爱上了一个男子。很不幸,这不仅仅是一个男权至上的男子,而是一个永远不会选择婚姻的独身主义者。多米为其堕胎,为其疯狂,而最终被其抛弃。
最初的多米以为会为这个男子去死,但事实上当她发现自己很快便将他忘掉了的时候,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正地爱过他。最终,多米确定她“爱的其实是自己的爱情”,在长期平淡单调的生活中,多米的爱情是一些来自自身的虚拟的火焰,而她“爱的正是这些火焰。”
“ 没有永恒,甚至也没有一个时段,只有瞬间。一切都在流动,从一个瞬间到另一个瞬间。”
正是在这一个又一个流动的瞬间中,多米站在镜子中间,看到了两个自己,现实的和想象的,自虐的和自恋的,像一匹双头的怪兽,把自己吞没了。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变成了水,她的手变成了鱼,一次又一次。
作者简介:
薛华,原名孙俊华,喜好码字。欣赏“吃茶读闲书,听雨看花落”的情境,更崇尚“心中若有美,处处莲花开”的心态。希冀把素常的日子写进快乐中,已在省市级报纸期刊中发表文字逾10万,曾做过教师、幼师等职,现供职于山东新星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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