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忍不住拨打爸爸的电话,“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以前无数次听到这样的提示,但今天,却控制不住。明明知道是关机,明明知道爸爸的手机已经放进了他的“新家”里,明明知道接电话的永不不可能再是爸爸,还是忍不住拨打,忍不住眼泪。
爸爸,我该如何怀念您?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如果有直达天堂的电梯,我会不顾一切的去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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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手机号是以我的名字办的,我连同电话卡放在了爸爸的墓地里。当时,有人说,把卡拿出来,我坚持没拿,我知道有卡才是手机,手机没了卡还有什么用?也许天堂里用的卡和我们不一样,那我也不忍心拿出来。
妈妈说,回头去把手机卡消了吧,可我不忍心,最起码这段时间不会。我知道一旦消卡后,几个月就会有新人用。不忍心见不到爸爸了,就连电话拨通也是陌生人。记得当时手机应该是没电了,后悔没给充满电再放进去了,我知道即便是充满了电,过一段时间也会没电,但还是在内心里深深的自责,为什么不给充满电?
今天,爸爸已经走了四天了,我不知道如何放下。昨天中元节,按照我们那的风俗,女儿只能给父母上“五七”坟、百日今天,爸爸已经走了四天了,我不知道如何放下。昨天中元节,按照我们那的风俗,女儿只能给父母上“五七”坟、百日坟、三年忌日坟和十全坟,我不能去上坟。可我不放心,不忍心把爸爸一个人放在那里,很想再去看看。一开始,妈妈不同意,在我的坚持下,妈妈让我去了。老公说,活着的时候好好孝顺,比走了以后上多少次坟都好。话是这样说,内心总是觉得一个至亲的人,说走就走了,再也见不到了,那种伤痛不可能一时抹去。
从小爸爸最疼我,从没来打过我一下。妈妈说,当年计划生育很严,是爸爸坚持要二胎,恰巧我又是个闺女,爸爸非常高兴。因为我超生,家里还被罚了500块钱。现在想想,35年前的500块钱应该比现在的5万还要多。但是,爸爸总说,养了这个闺女,值得!
我一直觉得妈妈偏向哥哥,爸爸是我的靠山,其实妈妈也很爱我,只是那时候那样想。记得有一次,腊月二十三小年,爸爸去赶集买年货,忘记因为什么事,我和妈妈吵了起来。我从小脾气就倔,惹妈妈生了气。妈妈把我的奖状给我撕了,挑来的水都给泼到了天井里。我清晰的记得,我一边哭一边喊,“你们看着爸爸不在家,欺负我。”我当时很生气,“离家出走”去了我大爷家。爸爸赶集回来后,去大爷家把我领了回来,没有一声责备,还给我买了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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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爸爸要走的那天早上,他依然心疼我,忘不了让我吃饭。爸爸从凌晨1点多穿上衣服,我和哥哥一直守在他身边,直到坚持到8:26离开我们。这期间,明明感觉到他已经不清醒了,说话也听不清楚了。早上7:00多的时候,在家里帮忙的邻居煮了面条,喊我吃饭,我说我不吃。他竟然能抬起胳膊摆手示意让我去吃饭,已经说不清楚话的他嘴里还说“吃饭”。邻居说,你爸心疼你,是让你去吃饭,那就赶紧吃,吃了好守着。我看着面条,泣不成声,强忍着泪水,吃了几口。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爸爸就走了。
在我心里,爸爸一直是一个很开明的人。就连他最后的墓地,他都能看的开。因为沂水实行殡葬改革以后,要求所有去世的人全部进公墓,当时在村里看的地方不能再用了。爸爸说,有政策,就得去墓地,总感觉我们村的公墓不如县里跋山公墓好,但是离家有30里路,原本以为他会考虑家族都在老家,走那么远,不会同意。在他清醒的时候,妈妈就和他说,“如果去跋山公墓的话,你愿意吧?”他却说,“要是能去就去。”
爸爸没有上过学,却真心懂得上学对我们兄妹有多重要。爸妈千方百计的供我们兄妹上学。记得,我高考第一年落榜,报了一个潍坊的专科学校,当时都去报到了,在学校的一小山坡上,我从上午坐到下午,想了又想,觉得本科都有那么多人找不到工作,专科上了又有什么意思?毅然放弃,选择回家,想早去打工。
然而,爸爸却不同意我打工,苦口婆心的给我讲种地多么辛苦,不上学以后只能打几年工后,找个人嫁了,就再也走不然而,爸爸却不同意我打工,苦口婆心的给我讲种地多么辛苦,不上学以后只能打几年工后,找个人嫁了,就再也走不出去了。还是要再试一把,才有可能离开这个“庄户地”。
爸爸坚持送我去复读。是爸爸的坚持,改变了我的命运。我清晰的记得,他用三轮车把我送到学校。那一年,我有太大的压力,但是想想爸爸骑三轮车的背影,我又有无穷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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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爸爸从去年三月份确诊直肠癌,我就知道这一天越来越近了。一年多来,家人也有了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了的时候,又觉得那么的措手不及。在爸爸还清醒的时候,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我忍不住哭。爸爸却说,“别哭了,爸爸的福气就到这里了。”我说,“那怎么办?闺女无能为力了。”爸爸却说,“转世投胎吧。”我知道爸爸是安慰我。
我最后问的最多的就是,“爸爸,你哪里不舒服?你想吃点什么?疼的厉害吗?”可这些话都显得如此苍白。其实,那时他也说不上哪里难受,只是觉得疼痛,便打吗啡止疼,屁股上100多个针眼密密麻麻,让人心疼。可他还打趣说,“俺闺女打的针不疼。”最后,连喝水都不下咽的时候,我用针管往嘴里推,那种心疼和无奈,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描述都显的苍白。
在爸爸还清醒的时候,爸爸把哥哥、嫂子、我老公都叫到跟前嘱咐了一遍,却唯独没有嘱咐我。过后我问为什么没嘱咐我,爸爸什么也没说,我说,“是对闺女最放心吗?”他说“嗯!”
当天早上8:30去世,9点多,村里理事会的人就打电话让火化车到了。我坚持不让走,我哭着喊,“不是可以下午再火化吗?”一家人劝我,多呆一会又也没多大意义,有时候火化车很忙,由不得我们。我便给镇上负责民政的书记打了电话,她说很能理解我的心情,今天暂时没有其他人,让火化车在我家等到下午再走。从爸爸被火化车拉走的那一刻起,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爸爸了。我给爸爸买的衣服,还有好几件没穿。爸爸说,济南的房子环境好,说好冬天去住一段时间,这也将成为永远不可实现的愿望......
担心妈妈一个人在家会读物生情,毕竟自己朝夕相处了近40年的人走了,没有那么容易放下,想让妈妈来临沂一段时间。可妈妈说,“没过正五七之前不能走,说不定你爸爸还回来看看。”
爸爸,您真的会回来吗?是不是我做的一切,您都能看到?愿您在天堂里保佑我们一切安好。来世,我再做您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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