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曾经觉得最了解自己,其实往往最不了解的就是我自己。
儿子问我:“妈,40岁的你,还有人生的困惑吗?”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说,四十不惑,不应该被什么事情而迷惑,都活半辈子的人了。
人的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压根就不能画等号。即使我到了古稀之年,内心里仍然有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小女孩,会被新鲜事情所吸引,而且还要一探究竟。
我不喜欢被束缚,不喜欢按部就班地做一件事情,不喜欢没有变化的生活。有时,丈夫说我是倔驴,一点都不假。我认定的事情,就是拉不回来。
母亲是一个做事情谨慎,追求完美的人,一个记性子的人。
我们有相同的好奇心,相同的争强好胜,但是不同的是,她内心的小女孩缺少安全感,充满了担心和焦虑。每一次,我决定去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我最希望的是,她说一句:“女儿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母亲的话风往往是:“你行吗?千万别被骗,做事情小心些,一天总是傻乎乎的!”
她的担心,紧张,焦虑就如同一张网把我一圈圈缠绕起来。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很小胆小,小到别人欺负我,不敢回嘴,不敢回手,小到上课不敢发言,我成了畏手畏脚的人。
原来的我自己,被我给弄丢了,我很无助,很恐慌。我变得很敏感,仿佛活在别人的世界里,需要靠鼓励表扬,才能证明自己很好,如果有不经意间的否定,我就会沮丧。我怕别人说我笨,因为我骨子里也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我知道母亲很爱我,但是我却很叛逆,我的叛逆是隐形的,不是真枪实弹,而是默默地反抗。
初三的时候,年级排前50名的我,第一志愿报的是职高。母亲气坏了,她请来了救援团,我就是视而不见。
当我如愿以偿地放弃了自己的时候,当我上了职高的时候,我是前所未有的自卑,无助,我不知道自己未来可以做什么?
看到母亲每天很忙碌,很辛苦我也是很自责。
说心里话,我有些后悔,没有听母亲的话上高中,但是骨子里我不相信自己可以学好英语,学好数理化。
我不相信自己,我用逃避现实的方法麻醉自己。我每天很蔫,话很少,走路微驼着背,如同被霜打的茄子般。
我在班级里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我如同一只满身是刺的刺猬,时刻惊觉怕别人侵占我的领地。
后来,我和学委关系很好,她想考大专。就这样帮母亲卖货的时候,我会翻开课本复习。
我不和母亲说心理话,当然也不和父亲说。
父亲很喜欢看书,我现在想来,他是逃避到书里去了,用这种办法缓解,他在现实生活的不得志。
他骨子里很浪漫,他的字很小,很连我根本看不清楚。
我觉得我的青春期就是在书中,得到慰籍的。
母亲内心里是一个缺少被关怀的小女孩,父亲没有给她应有的爱和关心,我呢?还把自己封闭起来了。我根本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我21岁上了沈阳的鲁美成人高考。我从心理很感谢母亲,没有放弃我。那时,她很高兴办了两桌酒席,她丝毫没有因为我是业余大学而自卑。
我忘不了,那时她的笑容。
现在儿子也到了初三的时期,我想起了母亲那时的不易。
那时她和父亲下岗,她每天为了生活奔波,根本没有能量来考虑一个青春期少女是如何反逆的。
我23岁开始办班教学生,美术好作文,后来自学奥数。
我不敢说自己哪里毕业的,我怕家长会看不起我。
我三十岁的时候,从新屯来到了新华。我的自卑情绪根深了。我感觉我把自己都裹成了茧蛹子。
幸好,我后来接触了心理学,我开始一层层的为自己剥开身上的蚕茧,我开始释放自己开始疗愈自己。
在我三十五的时候,我在朋友圈里发,自己的真实学历。一个朋友问我,你不怕学生减少吗?
我笑着回答:总比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做人好得多。
我最喜欢张德芬的话:“亲爱的,没有人让你痛苦,除非你自己。”
这么多年,何尝不是,我自己在折磨自己。别人怎么对我,难道不是我教会的吗?
我三十岁的时候,突发奇想去二职高演讲,结果效果还不错。那时可能就是想证明自己吧。
我不知道什么时间开始,喜欢上了舞台上演讲带给我的成就感和快乐,也许真实的我,就是如一只孔雀般喜欢展现自己。
这十年我办心理学公益沙龙,与其说是做好事,不如说是在疗愈自己的内心,找到自我的价值感。
当我敞开了心扉,发现母亲是那样的慈爱,丈夫是那样的包容,儿子是那样的可爱。
当我疗愈了自己的时候,看清了自己的时候,我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心理咨询师,我知道在这个领域,自己只是一只菜鸟。
我这只菜鸟会陪伴着每一个来访者,走出心灵的雨季。我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了他们蓬勃的生机。
生而为人,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该走哪一天路,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我感谢出现在,我身边的每一个帮助过自己的人。我也十分庆幸自己,学习了心理学,找到了最真实的自己。
我知道,40岁,是我崭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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