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绝处逢生
顾兮痛不欲生，终日不进食，昔日美艳的如玉容颜也渐渐憔悴，身形日益消瘦。她绝望至极，可又不敢寻死，怕枉费了如光的自行灰飞烟灭。可她更多的是不愿相信如光已经逝世，自欺欺人。于是，她回到了家乡。
回到家乡后，她买了一座有些偏僻而安静，周围环境甚好的宅子。一些家居装饰她亲手办置，均按照她曾和如光商量的来。她也在院中设置了一个秋千——那是如光第一次抱她。想及此，她的眼中又范起了泪光，心开始痛了起来，她仿佛听到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下来,掉落在自己的心里摔得粉碎的声音.满心房的玻璃碎片,琳琅满目,反射着杂乱的光芒.而之后,又像是谁在手在自己的心脏上用力地捏了一把,于是那些碎片就全部深深地插进心脏里面去.是痛吗?连痛字都觉得形容不了。她以为她会痛到麻木，可每次想起如光都还是会痛，痛得那样清晰，痛得那样深刻。
她也想忘了如光，不枉费如光的苦心，好好地开始新的生活，可是她忘不了。越刻意地忘，只会让这份爱情更加刻苦铭心。她夜里睡不安稳，梦里全是如光，他的一颦一笑，音容笑貌，让她欢喜能够见到他，又让她的心钝钝地痛，痛到从梦中惊醒。她睁开眼，床边仿佛站着他，秋千后仿佛站着他，书房里仿佛是他在提笔练字，铜镜前仿佛是他手拿木梳准备给她盘发，花草是他，树木是他，蓝天白云也是他……处处都有他，处处都是他，她闭上眼，苦涩地笑笑，痛到了极致，反倒哭不出来了，只有酸苦了在心里排山倒海。如光……你会回来的对嘛?
她带着极端的思念，细数着剩余的日子，迷离得可怕……
她下定决心要重新生活，一个又一个新欢，不是长得与如光相似 ，就是性格与如光相似。一次又一次折腾，她始终无法释怀，所以她，又放弃了。
这天晚上，她又梦见了如光，冲着她笑，那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梦里，她和他又回到了从前，那样美好……梦中一转至此，他又搂着她，温柔而又深情地问到：“兮儿，你可心悦我?”她的眼里终是有了光亮：“当然。”他又嘟嘟嘴巴，醋意满满地说：“那你为何要另寻新欢?”她愣了一下，抚上他的脸，描了又描：“没有啊……不会的。如光，我只想嫁你。”他满足地冲她笑笑。
她又梦见他与如光终于成亲，她身着金描喜服，将纤纤素手连同余生，一并交给了这个姓百里名如光的男子。婚后，他待她极好，悉心呵护，生活甜蜜，她也替他生了两个小不点。这个梦极其漫长，他们过着朴素平凡的普通夫妻生活，直至白头，直至偕老，彼此都很满足。这个梦，如光再没有离开她。
她醒来，真以为如光还在，像梦里翻过身去，准备了甜甜的笑容，可面对的是空气。她心下恐慌，四处寻找如光：“如光?如光?如光?如光啊……”终是找遍了整个宅子，她才陡然醒悟，那只是梦，如光……早已不在……
她颓废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苦笑着喃喃道：“如光啊……如光啊……我的如光……我的公子啊……”随即又望向院中的秋千，“如光啊，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你怎么忍心。如光，我已准备好金描喜服，就等你回来娶我。如光，我已经会了你所有爱吃的菜肴，就等你回来。如光，我很听话，很乖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如光，我连我们的孩子的名字都已取好。如光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等你……等了好久啊……怎么都不见你回来?你不要兮儿了吗？如光……你回来好不好?如光，你回来……”
她的目光触及一根又细又尖锐的簪子，拿起。她不愿在这种绝望和痛的折磨下生活了，她挺不下去了。她拿起簪子，直直戳向自己的脖颈，刚刚入肉，又被理智打败。不行啊，她不能死，她死了妖花又会重新寻找寄主，若被有心之人夺取，那可如何是好……那就枉费了如光的死，她不能死。她暴戾地将簪子摔在地上，苦涩地笑笑，颓废地闭上了眼。想死，却不能死的滋味儿不好受啊……
幸苍天怜悯，上神看到如此痴爱的两人，又如此的保护这妖花不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上，因为百里如光和顾兮的善良。他来到了顾兮身前：“顾兮姑娘，你可想让百里如光回来。”顾兮闭着的眼猛的睁开，眼中头一次在如光死后有了光亮：“想……想，上神……帮帮我好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和颤抖。他念下咒语，唤来了如光。顾兮眼眶红红地冲上去抱住如光，笑着说：“如光……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了好久。”她又有些急切地抚上如光的脸，生怕这是一场梦，看了许久后才确定这不是梦，如光回来了。如光眼眶也红红地，抱着她的手臂紧紧收缩，生怕下一秒，他又看不见便告诉她了：“兮儿，如光……回来了。”上神摇摇脑袋，这对痴情人儿啊。顾兮又急急地问道：“上神，您可有法子?”上神又无奈地说道：“有倒是有，就是你们其中一人，如果愿意为对方等上一千年，那你们方可平凡的过一生，但是这有一个条件。由于你们人类不可能活上一千年，一但人死了，那半朵妖花便会寻找新的寄主，所以你们其中一人必须吃下这药丸，受上这千年的噬心之苦，方能等到这平凡的一世，幸福的过一生。”随即上神掏出一粒药丸。顾兮抢先拿过药丸，一口吞了下去。“顾兮!”百里如光喊道，见她已吞下去，气恼地拍拍腿。顾兮冲他笑笑，安抚他道：“没事儿，不就是一千年吗？我撑得住，这样……至少比永远都没有你好……”
上神又摇摇头，叹了口气：“唉……好了，我要带他走了……”顾兮赶紧冲上去抱住如光，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一口，两人深深地看着对方，仿佛要将对方容颜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脑里，刻入骨子里。百里如光开始变得透明，有些不舍地对顾兮说：“兮儿……我爱你……等我回来……”顾兮不说话，只深深地看着他。没过一会儿，上神带着百里如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兮开始了她千年的等待，千年多漫长啊……她忘却了所有，却没忘记爱他。
百里如光的每一世，都在寻找着一个姑娘，可他喝了孟婆汤，已记不起那个姑娘是谁。他只记得，那个姑娘很爱很爱他，他也很爱很爱她，她还在等他。可是他没了记忆，又如何寻得到她。每一世，他都在寻寻觅觅，孤独终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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