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故事

接下来，我要讲一个爱情故事。

也不是爱情，可能没有什么爱，但是他们就这样走了一辈子。也没有孩子，但是养了好多的羊。

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躺在雪地里，黑色的棉袄逐渐被渲染成为惨白的一片。

也不是一辈子，因为她的故事还没有完。

      羊卖掉以后，她每天都会去镇上，去找以前的痕迹。她仔细的思考每一个细节，究竟是哪里错了。

      后来，她蹬着车，向镇上走时，一辆婚车和她迎面。她匆忙把车搬到田里，她知道别人喜庆的日子，不作兴碰到自己这样的人。婚车走过去，她瞥了一眼，新娘可真好看。好看，他以前也是这么说的。

      她揉揉眼睛，原来早就下雪了。他们是经介绍认识的，第三次见面就是结婚的日子。那天，也下雪来着……借了件红袄，他给买了条红绳……抹完腮红后，他说，真好看。

      她默默地蹬着车，眼泪怎么这么冷呢，好像冰一样，黏在脸上了。又走到那个拐弯口……三年前，他就是在这里跌倒的。她当时想，不能走怎么了，只要人在就好，我可以服侍他一辈子。

      然后呀，也没有料到，说走就走了。她模模糊糊记起家里的羊来，也是白白净净的，喜欢吃青嫩的草，挤出来的奶汁，又香又甜。她又记起以往种田的日子，她爱干活，他喜欢写诗。鸟来偷食，他不管就罢，还拆掉了捕鸟的陷阱。可是……那么好的人，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然后的事，她就只记得，在一个下雪的日子里，她骑着车去镇上，一辆婚车与她相向，狭窄的小路，她和她的车都翻进了小路一边的田里。她应该是穿了件黑色的袄，也可能是深红色的，她的眼睛没有以前明亮了。白净的雪，柔软的盖在她的身上，好像养的羊群，眼泪原来也真的可以这么坚硬，明亮的太阳里，会有鸟儿来偷食吗，这么冷，让它们多吃点吧。

      这么看，那就是一个爱情故事了，她的故事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