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听说您是从我的家乡来的,那您一定知道家乡的事儿。请问您来的时候,是否路过我家,家里小巧的雕花窗前,那一树寒梅开花了吗?
去年回乡,很多地方都大变样了,最叫人陌生的,是那份沉沉的静止与荒芜。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外出务工,在外地生根发芽,村里的房子越来越空了,有些老屋的铁门上已是锈迹斑斑,透过门缝往里看,只有一座荒凉的院子,和安静关着的门。
院子里杂草丛生,高大的芭蕉一年年自开自落,无人问津,杏花开了,落了,杏子由青转黄,一树黄黄的泛着甜香的杏子,一颗颗落在地上,腐烂在泥土里,粗壮的梧桐树下,我们曾经拾起紫色的桐花,吸过花蜜的地方,已是遍地厚厚的枯叶,梧桐树慢慢死去,再也开不出那紫色的忧郁的有一点点苦味儿的花了。
以往满村里窜着的,奔跑呼叫的孩子,去了哪儿呢?那成群结队,背着小书包一起上学的小伙伴们,去了哪儿呢?那清澈的我们曾在其中洗衣,洗头,游泳,溜冰嬉闹的小河去了哪儿呢?那种满了各种果树,梨子,樱桃,杏子,葡萄,和蔬菜,黄瓜,茄子,番茄,青椒,和花儿们,凤仙花,玫瑰,月季,菊花,那个大院子去了哪儿呢?那白墙灰檐,墙角有燕子窝,墙上有我们身高刻度线的老屋,去了哪儿呢?
古人好幸福,一颗枇杷树,可以守着它,从小枝到亭亭如盖,家里的一草一木,一代一代传下去,那曾经美好的回忆,永远有眼睛可以看得到的纪念。我的故乡呢?我那曾经如此可爱,如此让我眷恋的故乡呢?
这个面目全非的,物是人非的所在,还是我的家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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