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二首》·李白
何处可为别,长安青绮门。
胡姬招素手,延客醉金樽。
临当上马时,我独与君言。
风吹芳兰折,日没鸟雀喧。
举手指飞鸿,此情难具论。
同归无早晚,颍水有清源。
诗意为:哪里是送别的好去处呢?
嗯,长安城东南角的青绮门就不错。洋妞儿那雪白的小手一招,热情地请我们进酒吧喝酒。
喝就喝,who怕who!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八匹马呀······
行了,喝得差不多了,也该送你上路了。看你马上要上马了,俺老李得给你说几句悄悄话。我说老裴呀,你瞧,这风啊,吹断了芳香的兰花草。这夕阳下飞的是啥?全是特么叽叽喳喳的家雀子。你再瞧,我指给你看,那高高的天上是啥在飞翔?是鸿雁啊!
老裴!唉···兰草、鸟雀、鸿雁,阿晓得哇?
老李我喝大了,脑袋瓜子不太清爽,舌头也不太好使了,你自己慢慢体会一下我的意思。
你走吧,去嵩山吧,我早晚也是要去的。那里的颖川有清澈的好水,我岂会不去?!
这首诗一定要结合下一首一起看才算完整:
君思颍水绿,忽复归嵩岑。
归时莫洗耳,为我洗其心。
洗心得真情,洗耳徒买名。
谢公终一起,相与济苍生。
诗意为:老裴你说你想念碧绿碧绿的颖水,所以就立马回嵩山去。
当年清高的许由听说尧帝要将天下让给他,他觉得耳朵受到了重度污染,就用那清澈的颖水清洗耳朵。
你到了颖水就不要洗耳朵了,要洗就洗心,洗那心尖尖儿上残留的功名利禄之念。洗心才是真正的清高,洗耳朵只是沽名钓誉地装逼而已。
难道说洗掉了功名利禄之念,我们就不再追求上进了吗?不是的。我们应该向常年隐居的谢安学习,为了天下苍生的幸福,咱们迟早还是要出来做官的。
如果不把两首诗放一起看,那句“颖水有清源”就显得很飘忽。
当然,诗中其他的词句也有飘忽的,不过还算好捉摸。比如用“兰草”来形容自己的情操和抱负,用“风”和“鸟雀”来形容得势的小人和恶势力,用“日没”来形容机遇已慢慢消失等等。而那句“举手指飞鸿”则需要简单介绍一下。
说,东晋时的敦煌人郭瑀隐居不仕,潜心研究学问。前凉王张天锡请他当官,他指着天上飞翔的鸿雁说:“这样的鸟怎么可能会被装进笼子里呢?”
李白用这个典故,意思是说,老裴你像那自由的鸿雁,远走高飞吧;俺老李也不会一直尴尬地待在笼子里的。
两首诗一结合再看,李白的整体思路就清晰了吧。简单来说,第一首是说:你要走,我送你,早晚我也走。第二首是说:既然要隐居,那就清心寡欲地隐居吧;但是,关键时刻我们还是应该为了国家和人民做贡献,该出手时就出手嘛。
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除了几个典故以外,这两首诗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我所关心的不是诗的手法或思想,而是别的方面。
你看他李白,四十好几岁了,商人之子,豪门赘婿,社会地位那是相当的低下。(搁到现在应该是一种荣耀吧)
再看他,既钻营又不屑,不得科举又上进,进取通道那是相当的狭窄。
再看他,眼看发迹,立马不济,人生起落那是相当的刺激。
可他就算怀才不遇也不颓,就算颓了还能振作,这是为啥呢?
估计他会捋一捋发型,笑嘻嘻地对你说:“哥自信呐!”
我就纳了闷了,他那份动不动就要“济苍生”的自信,到底是谁给的?
当然,李白这哥们自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古往今来自信的哥们也不止他一个。即便是现在,自信“能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的也大有人在。可问题是,真正愿意找太阳玩耍的人毕竟不多;撑死了,那些人也不过是希望能如愿地挣大钱、买大房、开豪车、娶美女而已。
其实我们人人都是有自信的,尤其是小时候,总觉得自己长大以后能成为画家、科学家、工程师或市长之类的。个别骨骼惊奇的,还立志成为国家主席或国家总理。虽然为国家和人民做贡献的大愿望是好的,但真等我们长大了,别说市长,就连村长你都不敢高攀。原因很简单,不是说你长大了就不自信了,也不是说你个人没有从政能力,而是你一路上看到了更多的不可能。这些不可能并不是个人能力和努力就能摆平的。那你只好把自信和愿望转嫁到别的方面,比如升职加薪、养家糊口、摆地摊、买彩票之类的。这个转变无论是出于被动还是主动,终究还是颓了。
这也不能怪你,当然也不能怪我,或许也不能怪他,至于要怪谁,你自己琢磨。
如果说现在,你见到一个四五十岁的人,他既不是公务员,也没有任何从政经历,却一直自信可以治理国家、自信可以改变社会、自信可以救济苍生,甚至自信某天可以入选中央政治局常委,那你认为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莫不是个傻子吧?又或者是疯子?妄人?特朗普?(我估计四五十岁的特朗普还没有产生那样的自信。)
反正你绝不会认为他是一个自信的人。因为自信的前提是可能性,而我们当今的社会早已没有那种可能性了。
如此说来,我们没必要追问李白自信的来源,反而应该问一下:当今的我们为国为民、兼济苍生的自信,被谁拿走了?被丢到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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