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两宋王朝有着特殊的情结,缱绻绵长,挥之不去。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读《两宋王朝》有感唐末藩镇割据,武人乱政,煌煌大唐帝国轰然倒塌,中国随之进入了史上最为混乱的“五代十国”时期。数十年间军阀混战,致天下尸横盈野,眼鼻之间尽是血雨腥风。然乱世之中民心思定,统一之愿更是大势所趋。后周世宗柴荣苦心经营,使得后周隐隐呈现一统天下的大国气象。可惜天不假年,柴荣壮年辞世,身后留下一对孤儿寡母和一个根基未固的帝国。后周的骄兵悍将无法将帝国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七岁小儿身上,遂演绎了一场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历史大戏。赵匡胤在刻意的烂醉中登上权力的顶峰,尔后励精图治,征讨四方,总算不负众望,开创两宋三百余年的国祚。
繁华的两宋
《清明上河图》徐徐展开,雄伟城郭、楼台亭榭、待发船舸、商旅小贩、熙熙游人,无不呈现帝都汴京的繁华气象。而南宋都城临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也是让人流连忘返的人间天堂。确实,两宋的富庶令人咂舌,其GDP占当时全球一半以上,且富庶并非仅由达官贵人独享,得享雨露者更多为新兴的市民阶层。城市中,茶坊、酒市、瓦舍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且宵禁已废,入夜后,城市灯火辉煌,要不怎会有“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佳句。宋人先后发明了纸币和活字印刷,指南针和火药也日趋完善并开始大规模使用。凡是总总,无不宣示着两宋的繁华。
文人的两宋
南唐后主李煜,艺术家式的国主在大争之世意味着悲剧,后主虽逝,然而后主文风却为宋一脉承继,婉约、豪迈两种风格迥异的宋词交错相映,谱写中华文学史上的华丽篇章。两宋文坛是群星璀璨,范仲淹、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苏东坡、辛弃疾、李清照等文坛巨匠相继横空出世。更令人惊奇的是,两宋的文坛与政坛之间有着血脉相连的紧密关系。三百余年,跻身两宋政坛身居高位者,大都为名满天下的饱学之士,就连奸相蔡京也以书法闻名于世。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宋以文人治天下的国策。赵匡胤石刻遗训中的“不得以言论之故,处死士大夫”,为两宋文人参议国政营造宽松的氛围。而两宋诸帝因袭前朝制度,大规模开科取士,以高官厚禄、锦衣美食许与文人,更是引得文人纷纷入仕。文官政治尽管给宋带来了繁华稳定,但一味的开科取士,却也形成冗官、冗政等弊端。更甚者,为北宋造就了一位艺术家式的皇帝,宋徽宗。李后主的前车之鉴,宋徽宗却重蹈覆辙,最后身辱国丧,被逼北行,落得个客死异乡。
多难的两宋
纵观中国历史,农耕文明与草原文明之间的碰撞与摩擦实属平常。但不幸的是,两宋面对着处于鼎盛时期草原文明,契丹、党项、女真、蒙古逐次崛起,各族均有不世出的雄主率领,轮番攻伐两宋。在两种文明的激烈碰撞中,两宋的文人之笔岂是草原汉子怒马长刀的对手。汉民族向来不缺名将骄雄,但不幸的是,两宋只在亡国前夕才涌现一批名将精骑,其余时间宋军常以败绩闻名。原因何在?唐末至宋建国一百余年,天下苦武人久矣,宋太祖赵匡胤更是以武将的身份夺得大统,故宋对武人的防范之意是深入骨髓。因此重文轻武,成为两宋官方的主流意识,如狄青出将入相,却因其行伍出身,一直为北宋文人所轻,由此可见一斑。皇帝委派统帅军队者大都为文人与宦官,文人中兼任武职者如范仲淹者可谓凤毛麟角,多数如童贯者乱军误国,可悲可叹!如此虚弱的国防,却先后直面四族轮番攻伐,怎能不败?国内奸相当权,诛杀岳武穆、解除韩世忠等名将兵权,又不啻于自毁长城,这等国家,又怎能不亡?就算有正气浩然的文天祥,又怎能挽回这颓颓帝国覆灭的命运?
海南崖山之上,陆秀夫背起九岁幼帝纵身一跃,两宋的历史最后定格在这一跃的瞬间。赵宋天下,得于小儿,复失于小儿。以史为鉴,可知兴替,中国的历史有着宿命般的治乱循环。老子曾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此言甚是,治乱也是如此,治世深藏乱因,两宋不正应此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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