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房,卫生间朝南,为了防蚊装了纱窗。
三四月间,风从海上来,半夜里也不曾停歇,吹得卫生间随着风势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哒、哒”的声响,像四下摇动的荷叶,让露珠似的睡意随风滑落。
头几次起夜的时候习惯性地把手伸到窗边,一抓一拉,想把百叶窗拉上去,不让它继续摇曳敲打,自然,抓个空。
这样折腾了一周,走在街上别人也能看到我头顶上如影随形的乌云,不像那些真正失眠的人挣扎在没膝的泥泞里。
我去街道兽医站请了声呐操作员来,他带着一台声呐,除草机一样,只是没有叶片,斜挎在身上。进门前他用一张视力表给声呐作了启动,“看得清楚……”口中念念有词,又要了我的护照给声呐临时开个光,“各国通行……”然后我们进了卫生间,声呐停止工作。他马上拉我出来,在门厅放下声呐,我们走到走廊上,声呐听不见我们说话他才开口:“胆小怕死呢。”
“谁?”
“声呐。”
“那到底是什么?厕所里的。”
“百叶窗。”
“百叶窗?怎么还会是百叶窗呢?他们明明把它拆走了呀!”我叫道。
“嘘……”他回头看看门厅,“它并没有意识到它被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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