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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相遇”遇见“相遇”——读《美的相遇》有感

当“相遇”遇见“相遇”——读《美的相遇》有感

作者: 山静幽兰 | 来源:发表于2018-02-02 08:35 被阅读984次

光阴易逝,人生也会逝去,但相遇不会逝去。人与书的相遇,人与人的相遇,一定会结出加倍的果实。——傅国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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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前夕,我又收到了北京桂馨慈善基金会寄来的新年礼物,有特制的台历,丰富的专刊,精美的明信片,带着暖意的信笺,当然还有精心挑选的书。

“美的相遇”,冲着这书名我就满心欢喜,更何况这是傅国涌先生所作。先生的大名,先是在刀哥和文质老师的文字里遇见,后来在《教师博览》《教师月刊》上和一些公众号里读过他的文章。印象最深的是五年前在“1+1”教育网站,遇到了傅先生2012年1月在哈尔滨讲座的录音稿,其中两句话我至今不忘:

你不知道李白,不知道曹雪芹,不知道屈原、杜甫,不知道鲁迅、胡适,你就没有办法让自己在文化上变成一个中国人——你只能是物质上的中国人。

一个人在这个时代生活,精神上需要两个证件,一个是中国文化的身份证,另一个就是全球普世文化的护照。你有了这两个证件才可以说基本上是一个现代人。如果这些都没有,你只能生活在自己的一个很小的世界。

记得当初读到这两句话,有些震惊,也有些汗颜。想到自己浪费了几十年的光阴,阅读才刚刚开始,离一个合格的教师、一个文化上的中国人还很远很远。也正是这两句话,激励着我不断阅读,直到今天,包括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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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说,“教育首先就是人与书的相遇、人与人的相遇,特别是学生与老师的相遇。”在这本书里,傅先生深情地回忆着他与书、与人相遇的美好故事。

是的,人生最美是相遇,世上一切美好都从相遇而来。13岁那年,傅先生遇到了徐宝土老师,教他作文怎样叙事,怎样捕捉细节,三五分钟的指点,成了他这辈子写作的起点;18岁那年,傅先生受历史老师盛笃周之邀,一起编写《雁荡山名胜古迹》,教给了他最初的学术方法;19岁那年,他又遇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老师吴式南先生,教他怎样做人,怎样拥有宽阔的视野和平常的心态。用他的话说,是这三位先生的渐次打磨,让他从“一块粗糙的石头”变成了“为世可用的器皿”。

但,恩师不会从天而降,是因为他自身的优秀散发的光芒吸引而来。10岁的他开始读《水浒传》,读到高一,除《红楼梦》外,几乎把当时找得到的古典小说一网打尽,鲁迅《中国小说史略》提到的小说都一一找来读了。十六七岁,买回一批古典小说研究、戏曲研究的著作,从中寻找阅读线索,后来兴趣又慢慢转向现代文学和外国文学,最后走向了历史阅读......

可以说,没有童年时期的阅读,就没有与众与出色,就无缘遇到后来的一位位“伯乐”,也就没有今天的傅国涌。是早年的阅读,为他昨天的成长与今天的成就布下了一条神秘的“线索”。

在后记里,傅先生如此写到:

一个人的一生尤其在少年时代与什么样的书相遇,也许充满了偶然性,正是这偶然将开启截然不同的人生。正是我接触到的一本本书,让我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大,每一本书其实都在参与我的人生,让我不断地获得精神的滋养,重新找到前行的勇气,让我禁不住感叹:人与书的相遇竟是如此之美。

其实,这感叹,也是很多读书人的感叹,他们一定深有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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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的这本书,可以说既是一部个人的相遇史,也是一部教育的随想录。

全书分三辑。第一辑是“与民国相遇”,重温了民国的中小学教育;第二辑是“与教育相遇”,再现了傅先生在各地讲课的精彩内容;第三辑是“与教育人相遇”,讲述了傅先生与恩师、与众多教育人相遇的故事,大多融合在他为别人代写的序里。

书中有太多的精彩观点让人叹服,有太多的远见卓识,引人共鸣,促人深思。 

什么是教育,教育的最终价值是什么?傅先生说这些问题他也想过很多年,但至今没有想得特别明白,依他的理解,我们的教育,提供的是“常人”教育,“常态”教育,而不是“天才”教育,非“常态”教育,如他所说的,我们培养的是“人中人”,而不是“人上人”。 可是我们今天的中小学教育依然围着高考转,为更高一级的学校输送着高分的“天才”与“精英”,更多的学子无情地被淘汰、被压制、被沦为“人下人”。

“教育提供的不仅是书本知识,不仅是公民教育等等,更重要的是完整人的教育,是要让每一个学生在一个健全的环境中舒展个性,在校长、老师个性、人格影响下健康成长,成为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而不是只会念书、只会做习题的学生。”呵呵,傅先生也太理想主义了,现在能让每一个学生“在健全的环境中舒展个性,在校长、老师个性、人格影响下健康成长”的学校有几所呢?简直是寥若晨星、少之又少呀,而培养“只会念书、只会做习题的学生”的学校却遍地都是,无处不在。

这一切,只因为,教育是由行政官员来办的,而不是由教育家来办的。

但他又说,今天我们小学阶段的教育是有可能做得更好的。毕竟小学还是能给小学生做一些“无用的”事情——无用的事情,恰恰是最有用的。比如,小学可以做美的教育,并且完全可以把它做到最大化,徐冬梅做母语的切入点就是美。想想确实如此,现在小学教育的环境比中学要宽松得多,压力要小得多,空间也相对大一些。近几年有不少学校在进行文化重建,尝试各种新的教育改革,开发出很多特色课程,就我知道的,如“亲近母语研究”和“新教育实验”,影响和带动了全国很多小学的变革与发展;如郭初阳在杭州开办的“越读馆”、深圳的“三叶草故事家族”与“彩虹花公益小书房”等民间教育蓬勃发展,当然还有很多有梦想有情怀的校长和教师,正在为“营造局部的春天”默默努力着。

关于教材,傅先生介绍了民国时开明书店编的小学教科书,课文是叶圣陶写的,插图是丰子恺画的,编得非常有讲究,非常有逻辑性,对孩子年龄层次也有细致的考虑,而且文字的准确性、美感都是没有问题的。他说,一个小孩子从小学就读这样的教科书成长,即使不受高等教育,他达到文明的基本底线是没有问题的。因此小学教科书担负的责任,比任何一个阶段的教科书都要重大。面对质量较差、疑点颇多的现行教材,傅先生认为,“光批判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建设,从头做起,一步一步,最终编出一套套合乎现代文明标准的小学语文教科书来。”在这一点上,国家在行动,一些学校和很多老师也在努力。

至于学校的环境建设,傅先生认为,一个以涵育生命为目标的校园,不能只有冷冰冰的建筑物,而没有树、没有花、没有草。多种花草,多栽树木,是一件大有意义的事,对人的影响甚至比知识点、课堂、作业、考题还要大,草木无声,却与人在日复一日的晤对中发生心灵的链接。的确是这样,学子记住母校的方式,绝对不是读过的教科书,做过的作业,考过的试卷,而是那些特别的活动,和那房后的山、门前的河,以及校园里的树木花草了。唯有这些,他们记得最牢,最有感情。

对于教师,傅先生也有一些诚挚委婉的规劝。他说,一个人如果活在量化、考核体系中,按部就班地工作,他的职业生涯一定充满了痛苦和不适应,每个老师应该有自己特别的业余爱好,你的业余是什么,你就是什么人;他还说,这不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不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你要做事,你就做一点点你自己想的事。这个时代都是no,你做yes就对了;他还特别说:今天教师的工作是一个深水静流的工作,不是要高举什么旗帜,在那里敲锣打鼓地工作;对一个独立知识分子而言,重要的不是启蒙他人,而是自我启蒙,读书是人生第一重要的;一个缺乏经典阅读装备的教师没有办法更好地指路,只能在教科书规定的范围内、在教学大纲和考试练习的框架里按部就班;相信得寸进寸的努力,要一点点的改变,不需要太多......

书中这样的精言妙语、真知灼见太多太多,我像一个摘草莓的小姑娘似的,乐呵呵地把它们摘进了自己的“篮子”。只是为了收藏于心,践之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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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育就是与美相遇》的文章里,傅先生表达了一个这样的观点:

一个人的格局尺度,往往是中小学时代奠定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小学决定着人的一生,如果中小学时代的尺度还没有变大,那么未来的尺度就很难再变大,因为前面给他提供的模子太小了。

回首自己的成长经历,完全可以验证这句话的正确性。正是由于11年学校生活的阅读缺乏,18年乡村教育的年华虚度,才造就了一个视野狭窄、胆怯自卑、沉闷麻木的我,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积淀的教师,一个“物质上的中国人”。这都是因为“前面给我提供的‘模子’的确是太小了”。

好在40岁以后,我遇见了一本本书,忽然慢慢觉醒了;又遇见了刀哥和他的知行社,世界慢慢开阔了,人也慢慢成长了;当然遇见的还有“1+1教育网”、教育行走和北京桂馨慈善基金会,让我在不断地阅读、实践与行走中,与一个个尺码相同的人相遇,与一届又一届的孩子相遇,与更加美好的自己相遇。

可以说,是文字、是书,开启了我教育生命的春天。有时想,如果我在童年时代也有幸遇见一本本书、遇见几位良师的话,相信今天的我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我的人生格局至少比现在要大得多,精彩得多。

无奈岁月回不去,历史终究成历史。展望未来之路,依然任重道远,但我能充满信心,快乐前行。

所以现在,我首要的任务依然是读书、读书、再读书,读文学书,读专业书,读儿童书,读杂书,在阅读中不断地修炼自己,提升自己,拓宽自己,涵养美好的品性,重塑内心的柔软,形成自己的判断力与行动力,做一位拓宽学生精神格局的良师,让“我们的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走一条阳光的、可持续的、温柔的道路。”

当然,我要把更多的时间与精力放在我的花园里,放在每个孩子的成长上,尽力做一个合格的语文老师,一个勤劳的花婆婆。在语文教学上,既要利用好教材,又要超越于教材,做好取舍,做好整合,把课外阅读引入到课堂,把学校阅读延伸到家庭,让一本本经典与孩子的童年相遇,与孩子的心灵相遇。同时,继续开展系列活动,多给孩子自主阅读、独立思考的空间,以及一些开拓视野的机会,“更多地呈现教育的多样性、丰富性、开放性和可爱性”,让他们“逐渐建立起自己精神世界的基础”。

同时,在指导家庭教育这块上我还要下一些功夫。虽然身处农村,启发和带动家长比教育学生更难。但,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一年多的实践证明,部分家庭是可以被影响的,个别家庭也是可以被改变的,只要一如既往地给他们分享好文章,给他们写信,带他们开展活动,“逼着”他们读书、记录,他们终究会慢慢转变、慢慢成长的。如果你要怕难,你要放弃,那就一丁点改变的可能也没有了。

虽说今天我们小学教育的发展空间要大些,但不同的地区不同的学校,情况是不一样的,压力无处不在。很多时候,教师自己得有勇气,有目标,有行动,有智慧,才行。要成长,你必须付出;想成功,你必须超越。没有得寸进寸的信念,没有持续不断地努力,做成一件事真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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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善至诚,如桂斯馨。桂馨,引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

翻开桂馨去年元旦之前送来的《追寻失落的中国教育传统》一书,自己勾划与批注的痕迹依然清晰,“那些我们曾经有过的语文考试,那个培田村的文化血脉,那本《李山书》的故事,还有汇文的钟声,开笔礼、成童礼与成人礼……这些优秀的中国教育传统,似一颗颗珍珠散落在历史的尘土中,我们应该重新发现它们的光辉,恢复它们的价值。”“这本书带我们寻找教育源头,认识教育原貌,回归教育原点。谢谢桂馨的用心!”

这寥寥数语算作是“报答”吧。读她,是在学期末。

眼前的这本《美的相遇》,与去年的那本书一样,都是在追寻失落的优秀的中国教育传统。不同的是,此书是在回望民国时期的教育中,诉说新愁,寻找来路。

看到我在读这本书,朋友留言说,她忽然感觉,怀念过去对现实并不能带来力量。民国教育美好已随历史烟尘而去,今天的困境还是要现实地面对、妥协以及艰难地建设。

她的这种认为,比以往的欣赏与怀念多了一点悲观的意味。我非常理解这些年她的经历与心情,对现行的教育体制我们谁都有这种深刻的痛感。但我还是要说:回望过去,不只是一味的怀念,更在于找回良知,清晰来路,坚持根本。回望的人多了,也会形成一种共识和力量。哪怕力量微薄,但,至少有光在,有目标在。

也许,这是一种自我安慰吧,就算安慰也聊胜于无。但我依然相信,怀念民国不是病,而是寻找光明与力量;依然相信,教育虽不易,仍有可为处。只是我们,既要“一面紧贴着大地,默默前行”;又要“一面志存高远,仰望星空”。

“要那么收获,先那么栽。”胡适先生的这句话,傅先生喜欢,我更喜欢,相信还有很多人都喜欢,我们共同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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