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写故事卖酒的何似
二
佛家说,人有七苦。生离死别,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小镇坐落在江苏中部,是一个千年古镇。说是古镇,也就几条老巷子,几座小石桥。好在有一座寺庙,香火还算旺盛。因为小镇的老人都很迷信,初一十五都会争先去上香。
小镇的街道很干净,主干道的两旁种着叫不出来名字的树木,让小镇看起来生机勃勃 。
多年以后离开小镇,最怀念的还是小镇的烟火气。清晨的街头,升腾而起的水雾,代表着包子出笼了。热腾腾的大肉包,一筷子戳进去,热油就流出来了。紫菜虾米馄饨,透过晶莹的皮儿能见内里的肉馅儿,有种半遮面的意思。及腰高的木桶,内壁贴满了如草鞋底般的烧饼,没有馅儿,却酥脆咸香,配一碗甜豆浆或是豆腐脑儿,也是绝配了。
那些年每日骑着自行车,故意在老巷子里穿梭,特别喜欢听轮胎压过青石板的声音。轰隆轰隆,像极了年轮碾过的声音。
乔帮主放弃了当海贼王的梦想,变成了顾老师。
2018年,三月,春寒料峭。
我跟顾老师在昆山创业,借宿在才子家。
才子和我们是高中校友,虽说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可是却在各自的领域独领风骚。才子,顾名思义,是一个很有才的人。每次语文考试的作文都要被当作优秀作文被打印出来,在年级里传阅。这引得我很是羡慕,哥们儿也是一个玩弄辞藻的人,虽说总写些不着边际的话,但怎么说也是集才气帅气于一身。
顾老师就看得很开了,他总说文人多酸腐。确实,才子真有些酸腐。
才子在家里珍藏了一箱子绍兴花雕酒,每坛酒两斤。
起初每天晚上,我和顾老师去社区里的农贸市场买一只铁板烤鸭,一盒蜂蜜花生米,再来两个下酒小凉菜。美哉美哉!有一天,勇闯天涯喝完了,我们仨谁都不想下去买酒,果然是三个和尚没酒喝。我便打起了花雕酒的注意。开坛便有一股股弄弄的酒香扑鼻而来,淡黄色的酒体,有些药香味,很是透彻。
黄酒微苦,有药香,口感醇厚,入口不辣,回味甘甜。
很快,才子珍藏的花雕酒便被我们霍霍完了。
我们离开了昆山,回到了小镇。
五月份的小镇已经开始炎热起来,我俩像是混迹在小镇的无业游民,每天坐在鹿老板开的咖啡店里,写方案,做策划,以及找人聊天。
鹿老板是顾老师的同学,是一个标准的文艺青年,有诗和远方的梦想,喝酒时总诉说这辈子音乐梦没了,本想流浪天涯做一个歌者,吟唱些适合烟嗓的民谣,哪里的姑娘哪里的夜,一首民谣唱下来,不抽个几根烟消一下愁,根本没法解这胸中郁结。
那时我们有梦 ,关于文学,关于爱情 ,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 ,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鹿老板的梦,破碎在每一个醉酒的夜晚。
大学毕业后,鹿老板就用自家的门面开了一家文艺的咖啡店。轻音乐,书,沙发,猫,好看的咖啡杯,那些文艺的元素,应有尽有。因此,这家咖啡店也吸引了很多女生拍照打卡。我们俩充值了一张会员卡,每天十点准时到他店里打卡。顾老师深受西方文化荼毒,每次点一杯冰美式。而我喝不惯咖啡的苦,只能点一杯肤浅的肥宅快乐茶。
平常工作日,咖啡店里就我和顾老师,王老板,一只叫做小日本的猫,和一个叫颜夕的女孩。引用顾老师描述这个女孩的话,“一听这个名字便知道是个中二少女,还中着非主流年代的毒。不过,长相嘛,倒有几分姿色,可可爱爱,可惜缺少些气质。”不过,这丝毫不影响顾老师找颜夕搭讪。
颜夕19岁,高中没有读完便出来打工了,家里有一个15岁的弟弟在读书。好像,所有故事里辍学的女孩都有一个重男轻女的父母。
逐渐步入炎夏,夜晚的温度也高了起来,南方的夏天就是让人湿哒哒的,黏糊糊的。夜晚的风很舒适,但是还是比不过咖啡店的空调。晚间八点,我默默喝着奶茶,敲打着文字,顾老师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小日本偶尔窜到我怀里,我会宠溺的摸摸它的头。然后把它放在沙发一角,它会自己蜷缩着看着我工作。
风铃声响起,有客人来了。
“一杯卡布奇诺,一杯冰雪碧,一杯珍珠奶茶,一个芒果慕斯!”男人在点单,旁边站着一个女人,牵着个小男孩。
顾老师的笑容慢慢散去,有些尴尬的坐在我得对面,假装看着电脑。
枯燥日子里,总要找些乐趣。
于是我买了一辆川崎,车身全黑,酷得不行。顾老师买了一辆阿普利亚,红白车身,骚气无比。他洋洋自得的让我给他和爱车拍照,然后发到朋友圈,引来一众女同学的点赞和亲切的关心,洋洋得意。
我们又变成了追风的少年,又或是风在身后追赶我们。
每每在路上遇到,骑着雷火电动车的社会青年,在车身贴着各种花里胡哨的贴纸,我们都嗤之以鼻,骂一声“Low X”。然后右手深捏一把油门,将他们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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