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含羞2016.6.23
空气里飘着的松香的气味在旧故里的黄昏中,像是小时候沉重木门被顽童撞开时的那个“嘎吱”声。
驯鸟的他醒在松香的气味里。
暖鹅黄色的袍子正合身,吹着口哨逗着弯弯眉眼的一只青鸟。窗外的霜开始积了,一袭落叶的阿秋少年,来他早晨的梦里敲敲门,告诉他秋天无处可去。
一转眼迷失江南。鸟雀声温如天籁,他想:
这点儿,悠闲恬淡,轻描淡写,再夹着些许对尘世的无拘无束,可好。
青茗里倒映着那人的模样。一只青鸟停在他肩上。古木沉香古井无波。闲敲棋子,虽然他知道这一夜约了一辈子的人又不会赴约了。然后窗外雨声潇潇的夜色,愈浓又沉。
青鸟将喙靠在翅膀的羽毛间。
他触碰到了它柔软的羽,像那时候冬夜里触碰到那人的柔软的发。
再渲染了一夜的静静。
然后碎了满天的往事如烟,与世无争。
最后那只青鸟死了,那人也走了。意外,也不过意外。
所以他今天也没醒来——
他坐在山岗的石头上,任由残雪在他的心中徐徐地漫漶,少年纯白的模样,感受着飘在他发上的轻巧的鹅毛。
一支萧,一件白衣,溶溶在茫茫的白天白地。刚好,他风华,正茂。
萧是青色的,停在他肩上的鸟儿也是青了。那只青鸟。
他是白色的,他发上的天身下的地是白的。那片天地。
萧声不似笛悠扬,却比笛沉重空灵上许多倍。
吹出的曲调慢慢腾起,舞了清风,淡了暮色,只可惜没有明月与共醉。他想:
这天儿,意气风发,冷瑟萧条在那么点而自由空明,可好。
青鸟不动丝毫,因为它不再具有生气,但清脆的鸟鸣涧,和着的音,格外冷漠,却又炙热得好听。
到了阴间我也忘不了你。他放下萧,然后转过了身。
原来阴间这样美。
所以所有剩下疲乏的痛,也无动于衷。
时间的风刮过谁的脸庞,满天,漫天。尘埃落定的日子里无声言语。
他来自秋,试图用被霜寒冷的心去温暖明天的那个人。
他来自冬,却失足跌落,怎么碎在无底的冰封峡谷。
我四时有感,叹他们向来情深,奈何缘浅。是哪些一点一滴的日子,牵绊了两个孤魂。然后再生生撕裂,谁怜。
叹的是人道是,风华意气正少年——
青鸟展开翅后,那萧声和松香的黄昏。
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短亭短,红尘辗,我把萧再叹。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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