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与零与零
写给一个理科生，一个艺术生，和一个理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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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一年的冬至的晚上，我，饥寒交迫，穷困潦倒，正打算翻墙出去给自己加个菜搓一顿
苦于囊中羞涩，只好去找艺术生灯泡骗吃骗喝
灯泡，他的原名中蕴含着成为一名优秀的电气魔法修理工的远大抱负，于是自称灯泡，又高又瘦，有点腼腆，画的一手好妹子，泡的一手好素描
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好被舍友去上网而没有叫上他而无情地抛弃，于是他就抱着 可以出去浪那还学个毛 的原则和我去了华润万家
我们一人买了一只烤鸡，我还想帮他买一包 睿格牛肉+深海鱼+果蔬靓毛补钙全犬种通用粮5斤装 时，被他因 这个牌子不好 为由拒绝
于是在回学校的路上，我们谈论妹子谈论高考谈论LOL，最后皱着眉头埋怨天气太冷
我说，“天气越来越冷了，有时候想买一件合适的衣服都困难，款式好看的价格太贵，价格适中的款式老土，好烦哦”
于是他问我
“不如我们自己设计衣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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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设计当然指的是设计图案，就像在一张白纸上设计花纹一样在一件白体恤上设计图案
体恤当然好找，可是像用水彩用油画还是墨汁一样，不同的颜料对成品效果都有很大的影响
“那就用丙烯好了，易干易着不褪色，关键是便宜～画起来的话，跟在纸上画一样，并不难”
于是我们就谈论了一路，从原料到设计，成初件到成品，灯泡甚至还谈到了他要开连锁店，当老板，而我则打击说，手工制品不仅成品高，对象还是衣物，很难卖出去，他则完全不加理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那你觉得我们这个品牌叫什么好”我问
“免免”“那你还不如叫兔兔”
“那叫兔兔好了”“那你还不如叫菟菟（tú）”
“那菟菟”“那你还不如叫免免”
“我TM…”“你怎么那么少女心啊，还兔兔，还免免，啧啧啧”
“那你说，叫什么”
我故作深沉地假装天上有星星望了一下夜空，实际上是为了平复我的内心
“不如叫乙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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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住了，“乙太是什么？”
“乙太是古希腊哲学家所设想的一种物质，是一种曾被假想的电磁波的传播媒质
声音是需要媒介传播的，在以前，人们认为光也需要，于是就跟它的媒介起了乙太这个名字。它无处不在，没有质量，绝对静止
但是后来被科学家们大量的实验推翻了，所以说，这是一种幻想的产物，实际并不存在”
“我们既不存在，又无处不在…好名字！”他自顾自地兴奋
“我不是这个意思…唉，算了，都行吧”
在分别时，我和他谈好事务，他去买丙烯，我去想图案，顺便想想一些需要处理的细节，他满口答应，正当我以为一帆风顺之时，事情的棘手程度超乎我的想象
当时是冬至
回过神来已经是五月了
买颜料整整花了五个月！他将他的个人艺术的专业素养——能拖着，就拖着——发挥到了极致
“你都不知道一个艺术生有多辛苦/累/忙/事多，我要去上网/考试/LOL带妹子（划掉）/吃饭，根本没有空去买嘛”
不管怎样，最终我还是在5月拿到了第一件样衣
衣服太薄，丙烯容易穿透，要在衣服中间夹一张硬纸板
调节水和丙烯的量可以略微改变颜色和风干时间
…
有关制作的细节在第一次尝试中展现出来，虽说有很多问题，但好歹还是做出来了
好歹是自己做的
正当我认为可以势如破竹的做下去的时候，灯泡却说鸣金收鼓要休息一下
卧槽老哥你刚休息了五个月！！
内心崩溃的我强颜欢笑地把这些经历告诉给隔壁班的理科朋友，大boss
说完，我正以为他要开始吐槽，没想到他面露微笑，对我说
“不如让我加入你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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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课上，老师要求用英文说一下对未来的计划，他说:
I want to create a Java company ,a million dollars a month .(我想创建一家java公司，月入百万)，
所以班上的人都叫他“大boss”
大boss幽默聪明，高且单身，有许多优秀的妙点子，在召唤师峡谷是一名优秀的暴力辅助，闪现引燃一气呵成，DPS比中单还高，而我则是那个因为电脑卡或者操作老年人而经常送对面人头的ADC，恐怕成为他晋级之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没分班之前我们三人都是一个班里的同学，加上灯泡慵懒常常陷入游戏之中，所以乙太二人组顺理成章的变成三人组，增加一个人的同时工作效率却提高了不止一倍
大boss的到来填补了灯泡的懈怠，在灯泡不在的日子里与我一同分享创意，讨论将来
于是在高二的那一年，我们做了很多件（不到十件吧），大多送人，或是收藏
在某个做衣服的中午，我问他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我嘛，对吃的东西感兴趣，有没有哪个大学有做菜这个专业的？”
我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他“哈？好像…好像没有，最接近的应该是食品一类的专业吧”
“诶？这样？我还想去类似新东方那种学校练练刀法，学学厨艺呢，要不，就新东方吧？”
我只好一边劝他回头是岸，一边劝他另谋出路
“除了厨师你还想当什么？”
“嗯……………（一个很长的思考之后）编程吧，想尝试做游戏什么的”
“哇哦，软件工程一类的？好酷炫，我想学这个”
“那你呢，你想当什么？”他问我
“我？我可能，要么当个程序员，要么当个地理老师吧”我想了想
“地理老师？”
“对啊，我对地理一直挺感兴趣，希望，以后能出去误人子弟吧（笑）”
“看好你，嗯，这件衣服做完了”
可能是因为开了窗的缘故，只觉得气温正好，时值六月，却如沐春风
可能夏天快来了
或者，冬天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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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就高三了
因为各种你懂得的原因，当然不可能继续下去，于是大boss跟我说
“不如，明年暑假再做如何？高三实在是比较忙，等高考完比较有空，三个月呢”
“好吧”
于是我们就开始复习，把设计稿放在箱底，把丙烯给回灯泡，夜读习题早枕试卷
偶尔与大boss在食堂相遇，我们就嘘寒问暖，谈谈人生，虚情假意讨论了一番某套理综题，然后又回到对线技巧和炫酷连招上来
灯泡呢，他应该是去外地考试或者画画去了吧，我很少见到他，只有一次，我在走廊上，远远的看到他往校门走，估计是去上网/LOL带妹子（划掉）/吃饭吧，依旧慵懒，依旧腼腆
到了六月
在结束了高考之后，灯泡邀请我去他家玩，他的家是在还没有开发的高新区，高楼树立行人稀少，密云蔽日冷风习习
“你的房间有电脑么？”“有啊”
于是他就带我去他的房间玩手机
“电脑坏了前几天拿去修我忘了”
“要不要喝饮料？”“那要一杯可乐”
于是他就给我倒了一杯凉白开
“哦哦可乐喝完了忘记买”
于是我就气到下楼去散步
在他的家附近，有一个未完工的古装建筑小村落，傍水而居，看起来是要成为一个旅游景点，外圈用隔离带和一堆建筑材料围了起来，我们只能远远的观望
“建到一半开发商就跑路了，本来好像是要建成一个小公园的，有点可惜”灯泡说，
“对了，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吧”
“过几天我就要回老家了”
“卧槽！你回去了我们怎么做衣服，坏消息呢？”
“丙烯被我弄丢了”
“卧槽！！你这明明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噩耗！！”
在那个未完工的古装建筑小村落，我多次想打他一顿，最后因为他经常健身的原因只好作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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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还是有然后的
他们都留在了本地，只有我因为从没吃过海鲜（划掉）
只有我因为分数和专业的原因，来到了这个烤鱼六十一条生蚝十元三只花甲二十一碟的城市
灯泡当然是成为了学画画的大学生（不然呢，电竞选手么？）
自称是行健第一画霸，可是他是相思湖学院的
毕业之后就很难约出来了，毕竟
“你都不知道一个艺术生有多辛苦/累/忙/事多，我要去上网/考试/LOL带妹子（划掉）/吃饭，根本没有空赴你的约嘛”
而大boss则如愿地投身于软件工程，开始一步步的实现自己的梦想
在暑假的一个多云的下午，我和大boss在一个小公园见面
远处弯弯折折的桥上有人在喂鱼，近处的大妈大叔操着各种口音家长里短
大boss就开始给我讲讲他的大学生活
“我们学校超偏，去市区要两个小时，还要转车，市区我去过一次就不去了，全靠学校的超市自给自足
一开始我以为软件工程很好玩，后来发现这些老师都不合格，有些上课就是照着课本讲，还有的讲课都是在讲他以前的故事，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段子，来来回回地讲，逼得我只能逃课在宿舍复习
我们宿舍那几个天天都在打游戏，花样比我还多，又是守望又是多塔，游戏太多根本玩不过来
我感觉选这个专业的不是大佬就是小白，有的已经开始编程了，有的还不知道怎么安装软件，像我们宿舍就有一个大佬，说什么毕业要开一家工作室，现在夜以继日的看书编程，x得不行”
“真羡慕啊”我说
我正以为他要开始补充什么话，然后他面露微笑，对我说
“不如以后你来和我们一起制作游戏，如何？”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冬至一定要出去加个菜23333
好了，写了那么多，大概也是对自己高中那几年有了个交代
你知道的，在漫长的一生中，若是没有什么目标，理想，恐怕会变得十分枯燥，乏力挣扎，而有了这些，或许你就能找到归宿，不枉此生
其实现实中的灯泡也不是特别懒，一般懒吧，跟我差不多
毫无疑问，他为乙太做出了最关键的一步——从艺术生的角度证明了可行性，我觉得足够了
现实中的大boss确实单身（笑），确实是正在逐步成为程序员的道路上逐步学习，既有很远大的目标，也是一步步走的想法
我们偶尔开黑LOL，我依旧还是他晋级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而我呢，在现在也有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追求理想是件可望不可即的事，创造一个理想，把它挂在天边，然后时常仰望就足够了
后来才明白，当你决定去做，在遇到困难的同时也会有许多鼓励，许多支持，更重要的是，在这一路会有陪伴你的友人陪着你
去尝试，去摸索，去征服，去挑战
感谢半夜帮我开门的舍友
感谢那个拿丙烯给我的妹子
感谢在教室鼓励我们的女学霸
最后
@一边游戏撩妹一边花样健身的灯泡
@答应毕业把我招进他的公司的大boss
@纠结当老师好还是制作游戏好的我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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