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看病,首要的是分清表里寒热。
中医问诊时都会问:“是否口渴?”
时医大多以此来判断病人寒热。
教科书《中医诊断学》上写明,寒证有口淡不渴的表现,因寒邪遏制,寒不消水,津液未伤,故口不渴。热证有口渴欲饮的表现,因热伤阴津,故见口渴欲饮、痰涕黄稠、小便短黄、舌燥少津等症。
第二版的教材引用了《医学心悟·寒热虚实表里阴阳辨》:一病之寒热,全在口渴与不渴,渴而消水与不消水,饮食喜热与喜冷,烦躁厥逆,溺之长短赤白,便之溏结,脉之迟数以分之。
假如口渴而能消水,喜冷饮食,烦躁,溺短赤,便结,脉数,此热也;假如口不渴,或假渴而不能消水,喜饮热汤,手足厥冷,溺清长,便溏,脉迟,此寒也。
很多医生在听到病人诉说口渴的时候,便认定为热症。其实《医学心悟》中写的口渴只是一个条件,还应该有消水与不消水,喜热或喜冷,是否烦躁,小便是否短赤,大便是溏是干结,脉是迟是数。
更何况,病人生病不会完全按着教科书来。
只看到病人口渴即认定为热象并不可靠,即使有口渴、大便秘、小便赤即认定为热象也依然不可靠。
因胃气虚弱,脾不化津,肾气不足,真水失润,同样会有这样的症状,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用了寒凉清热的药,会对病人造成很大的伤害。
(一)胃气虚弱
《素问·经脉别论》: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合于四时五脏阴阳,揆度以为常也。
注解:水饮流下,至于中焦,水化精微,上为云雾,云雾散变,乃注于脾。《灵枢经》曰:上焦如雾,中焦如沤。此之谓也。水土合化,上滋肺金,金气通肾,故调水道,转注下焦,膀胱禀化,乃为溲矣。《灵枢经》曰:下焦如渎。此之谓也。
胃主受纳腐熟,吸收饮食水谷的精微部分和水液,食物残渣往下送给大肠,大肠再吸收一部分津液,让糟粕成为粪便。胃、小肠、大肠吸收的水谷精微和水液往上输送给脾,脾接收之后将这些水谷精微和水液浇灌给其他四脏。
如果胃气虚弱,吸收水谷精微和水液的功能无法发挥,身体得不到津液的滋润,会觉得口渴。
(二)脾不化津
《素问·玉机真藏论》:脾脉者土也,孤脏以灌四傍者也。
张介宾:脾属土,土为万物之本,故运行水谷,化津液以灌溉于肝心肺肾四脏者也。土无定位,分王四季,故称孤脏。
“脾气散精”脾对津液有输布的作用,脾气将从胃得来的津液上交给肺,通过肺的宣发肃降将津液输布全身,也能够直接将津液向四藏布散。
脾不化津,水液停聚,可能转化为痰饮,也可以转为水肿,胀满痞塞,而肝心肺肾四脏无津液,也会有口渴的现象。
(三)肾气不足
肾为水脏。
肾者水脏,主津液。——《素问·逆调论》
肾气对人体整个水液输布有着推动和调控的作用。
肾虚则津液枯涸,所以会口燥。古人治口渴,用附桂八味丸,蒸腾津液,口渴即解。
肾虚口渴可以用六味地黄汤。
(四)膀胱气化不利
《素问·灵兰秘典论》谓:“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
太阳病,发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烦躁不得眠,欲得饮水者,少少与饮之,令胃气和则愈;若脉浮,小便不利,微热消渴者,五苓散主之。
发汗已,脉浮数,烦渴者,五苓散主之。
伤寒,汗出而渴者,五苓散主之;不渴者,茯苓甘草汤主之。
中风发热,六、七日不解而烦,有表里症,渴欲饮水,水入则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主之。
——《伤寒论》
水湿内盛,膀胱气化不利,津液不得上承于口,故渴欲饮水,这时需要用五苓散使水湿之邪从小便而去。
另外:《伤寒论·辨少阴病脉证并治》:“少阴病,下利六七日,咳而呕渴,心烦不得眠者,猪苓汤主之。”
可见,口渴并不一定是热症,望闻问切四诊都要结合,要细细端祥,不要大意。
即使真的是内热而导致的口渴,也可以先用补中益气汤。
《素问·调经论》谓:有所劳倦,形气衰少,谷气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气热,热气熏胸中,故内热。
所以李东垣以补中益气汤治劳倦发热的症状。
我们在看病的时候一定要辨明虚实,不然虚证还用寒凉的竣剂去攻伐,病人本身就很虚了,就像一个国家本来就因内乱而虚弱不堪,你不给他增加兵力还大肆掀起战争,必定民不聊生,甚至灭国,那并不是一个医者想要看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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