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巧不知道家里遭到了什么变故,一夜之间,她已经被送到了千里之外。
陆三巧是已经订婚的官家小姐,父亲是当朝大司马陆怀玉,未婚夫陶子仪也是个征战沙场的勇猛将士。
她这不明不白地离开,她到了哪里了,他们的婚约怎么办?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
“小姐,你是否记得,你小的时候你父亲带你来过这里。”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三巧看看周围的环境,那墙上的壁画果然还是那幅溪山行旅图。她见过,还在画上小毛驴的蹄子上抠了洞,她记得当时她要把小毛驴牵出来。
那雕花的窗格她也记得,上面雕着好几个蝙蝠,凭窗望去,黛色远山和碧绿的田畴依然那么悦目,田畴里偶有农人挥着鞭子赶着黄牛在犁田,一条蜿蜒的小河伸向远方。
她还记得,每天清晨河面上都起一层薄纱,漂亮极了!
她曾说,要父亲把那薄纱剪下来,她要做条裙子穿上。
想到这里,她说:
“我要出去!”
“小姐,你出不去。”那个老仆人说。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死了,你在白天出去,会魂飞魄散……”
“什么?可为什么我还能和你说话?”
“我也是鬼魂,一直幽居在这里,因为贪恋这里的美景,不愿意去投胎。”
三巧不信,捏捏自己的胳膊,看看自己的腿,空荡荡的,果然没了肉身。
“我怎么死的?怎么会这样?我的家人呢?还有,我要结婚了的,我要嫁给陶子仪的!”
三巧显然不能接受已死的事实。
“姑娘,如今你的魂魄在这里成了孤魂野鬼,你回不去了……”
“可是为什么这样啊?”
“我听人说,你的魂魄找不到你的尸骨,你就成了孤魂野鬼,你的家里一定遭受了什么不测,所以才……”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难道,我也成了这里幽居的鬼魂,永世不能超生吗?”
“是呀,因为你没有尸身,也没人祭拜你。”
“不会的!陶子仪一定会来找我的!”
三巧坚定而急切地说。她又问:
“我有什么办法和他们相见!”
“要么他们来招魂,要么你自己去阴曹地府找鬼差通融。”
三巧急得在房间里直转圈,她后悔自己生前没和那个茅山道士多学几招,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还跑到千里之外的地方来了,人都说落叶归根,可这里虽然是自己喜欢的地方,没有了亲人和自己相守又有什么意思呢?
当夜,她去闯阴曹地府,可是她进不去,把守的小鬼说:
“生死簿重地,闲鬼免进!”
“我不是什么闲鬼呀!我是陆三巧!是陆司马的千金!我无缘无故做了冤魂,飘到千里之外,难道这不关地府管吗?”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吵什么吵啊?是你自己要去那个地方的,我们只负责摆渡。”
一个一身白的游魂飘过来,厉声呵斥。
“你是谁?”三巧问道。
“白无常了!”
“我,怎么就愿意去那里了?”
“魂牵梦萦,知道了吧?剩下的我们就不管了。”
“无常大哥!求求你,带我回去吧!我!我不能离开我的家人!”
“笑话!我们只管把人的魂魄勾出送到他该去的地方,哪有送回去的道理?闻所未闻!”
“那我要怎样才能和我的家人相见?”
“……等他们招魂喽!我还有一堆魂要勾,失陪!”说完白无常匆匆离去。
“唉~~”三巧还要说什么,可白无常已经听不见了。
她垂头丧气回到老屋,期待奇迹发生,未婚夫能够找到她。
她躺在床上静静等待,看仆人对她说,七天之内如果家里人能为她招魂,她就可以回到老家,可是她一等就是6天。
看来她真的要成孤魂野鬼了?
再说陆家,忽然夜半招来横祸,因为陆司马是个主战派,在朝廷上书抗金,触怒龙颜,被政敌刘仁义钻了空子,说陆司马没有大局观,不利于安定团结,就想搞乱朝廷,有谋反之意。
皇上信以为真,听信谗言,让刘仁义暗中派兵围了陆府,满门抄斩……
陶子仪得知消息时,单枪匹马冲进陆家,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杀了几个阻挡的士兵,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陆家人的尸体,血流成河,其状甚惨。
他在尸体中一一寻找,看看有没有活着的人,更急切地寻找未婚妻陆三巧。
终于在闺房的床下,一只手臂露出来,那情状显然是被人硬推进去的,陶子仪知道,三巧天生就是个胆大的姑娘,在家中遭此横祸的时候,她断然不会独活。
他小心地把三巧从床下拖出来,她的身体并没有僵硬,好像晕过去了,陶子仪把他抱起,迅速离开陆家,想了想,带到一个道观。
“玄策道长!快!快救救三巧!”
这时一个身材颀长,仙风道骨的老者从室内出来:
“无量天尊!子仪,这是怎么一回事?”
“道长,先救人再说!”
道长看了看被放到床上的姑娘,后脑有个大包,应该受利器击打过,试了试鼻息,细若游丝,似乎随时都捕捉不到,脉搏已经捕捉不到了。
道长试图给她服下一粒还魂丹,可惜,她根本吞咽不了。
道长只能把三巧放到安静的阁楼,降低她身体的损耗,把还魂丹压在舌底让它慢慢发挥作用。
做好这一切,他才出来问陶子仪情况,陶子仪把前前后后的情况一说,道长长叹一口气:
“乱用奸臣!皇帝昏庸,我朝将亡啊!”
“道长,救救三巧!我和她青梅竹马,为她我万死不辞,她若能醒来,我便带她离开京城,做个神仙眷侣!去他的朝廷!”
“我现在只能做法去帮你试试了。”玄策道长无奈地说。
他坐在那里一刻钟后,就如一尊泥象一动不动了。
他去了黄泉,找到了判官,看了生死簿,却没找到三巧的名字。
他又去了天朝碧落,依然没有找到三巧。
回来时三天已经过去,睁开眼见眼前的陶子仪已经瘦了一圈,嘴唇干裂,目光焦急。
“道长!您有什么发现?”
“好生奇怪呀!三巧小姐的魂魄既不在地府也不在天朝,那她还应该在人间,竟然没找到她。”
玄策道长显得沮丧,又力不从心。
陶子仪赶紧找人端来了饭菜,为他补充体力,自己却不吃不喝搜肠刮肚地想。
忽然一个地方出现在脑海:
“道长!一定是十万山,巧儿她曾经赠我一个画扇,题写一句诗:十万山前生百草,一双眷侣到白头。”
听子仪如此说,道长眼前一亮,随后又说,十万山路途遥远,我需要恢复些元气才能把她的魂招回来,而且还得说试试。
道长休息了一晚,这可是第四天了,道长纵然道行再深,可十万山路途遥远,假如到了第七天三巧的魂魄还没招回来,他们可就无力回天了。
子仪内心焦急,又不知能做些什么,不敢惊动道长。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上,子仪为道长准备了参汤,希望能为他补充更多的体力,一举成功。
道长又去看了看三巧,摘下她身上佩戴的玉佩,就入定了。
他的魂魄离身,迅速向十万山飞去。
空中只见一块玉佩在飞舞。
再说三巧的魂魄,渐渐感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向自己靠近,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她赶紧出了门,顺着声音的方向飘移。
道长见到了她,把玉佩戴在她身上,告诉她来搭救她。
三巧感激涕零,可她没有法力,道长把她藏进衣袖,往回快走。
就在第六天深夜子时,子仪面对道长,焦急等待之时,只见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对子仪说:“快去看三巧姑娘!”
陶子仪一个箭步上了阁楼,抱起虚弱的三巧,三巧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陶子仪两行泪就滚下来了。
陶子仪赶紧把准备好的汤水喂进三巧口中。
喝下一碗汤,三巧感觉到了身上有些力量,记忆似乎也在往前恢复,忽然她睁大眼问:
“我爹娘!我哥哥们!他们怎么样了?”
“……”
“子仪!你快告诉我!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三巧焦急地看着眼前憔悴的未婚夫,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子仪知道三巧的脾气,这要是不说她肯定不依不饶。
“三巧,你经历了一次生死,你一定要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你要挺住!”
子仪艰难地说。
三巧点点头。
“你已经昏迷6天,你父母及家人……惨遭奸臣杀戮……”
子仪颤抖地给三巧讲述了事情的始末,至于血腥的场面,他只字未提。
三巧几回都要气晕过去,忽然她说:
“子仪,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
“三巧!报仇也要讲究谋略!”子仪吓得真怕三巧一口血吐出,人就气绝身亡。
“我有一计!”玄策道长及时出现。
“三巧叩谢道长救命之恩!”
三巧这才想起自己是怎么魂魄附体的了,多亏了玄策道长的搭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贫道该做的,更何况,贫道是子仪的老朋友呢?”
“道长,您有什么妙计呢?”三巧急切地问。
“这计策嘛,也算不得妙,只是相对容易实施,但也存在巨大的危险。”
“道长!只要能为家人报仇,三巧不惜粉身碎骨!”
说这话时,三巧把牙冠咬得嘎嘎作响,眼神中的仇恨仿佛喷出火来。
是呀,有谁能对灭族的仇人无动于衷呢?更何况,三巧是在全家宠爱之下长大的,忽然之间,那一切不复存在,她简直是出离愤怒。
她想起来了,当初她是想冲出去和那些仇人刀兵相见的,她提着一把配剑,是母亲在她后脑上重重敲了一下,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如今那刘仁义也知道灭了你全家,他怕遭报应,所以,必然是重兵把守。你复仇,只可智取,不能蛮干!”
“道长请继续。”三巧点头。
“子仪,如今是刘仁义权倾朝野,你不如假装倒戈投奔他的门下,反正又不打仗。然后有一招险棋……”
“是什么?”两人同时问。
“利用三巧阴阳离决的时刻,让她的魂魄跟随在你的身边,你们俩一明一暗,抓到刘仁义卖国求荣的证据,把它交到皇上那里,让皇上治他的罪,这样你的大仇才能得报。”
子仪看着三巧势在必得的样子,他很心疼,可他知道,假如这个仇不报,三巧有生之年都不会快乐的。
他决定帮着三巧复仇,按照玄策道长的计谋。
现在他需要解决两件事,第一,向刘仁义投诚,第二,把三巧的魂魄带进刘府。
而三巧的魂魄必须呆在暗处,不能见光,那样,她的魂魄就会散去,再也回不来了。
子仪要想投靠刘仁义,必须拿出诚意取得他的信任才行。
“子仪,去!在我父亲的床底下有个暗门,那里藏着一个我父最为喜爱的古董字画,其中就有个青花梅瓶!它的艺术价值连城,你去拿来,我就刚好可以躲在那里,你把瓶子献给刘仁义,剩下的我来!”
陶子仪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只是可惜了那个宝瓶,可如今主人都不在了,留它又有什么用呢?
于是他答应一声,不敢耽搁,赶紧潜返回陆府。
眼前的一切凄凉无比,虽然尸体已被掩埋,好像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却连花木都无精打采,只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已经是杂草丛生,门窗残破,一幅破败景象。
子仪按照三巧交代的,找到了陆司马的卧室,显然房间里值钱的物件已经被人掠去,除了挪不动的家具,什么都没有了。
他爬在陆司马的床下,果然发现了个很隐秘的暗门,迅速推开,是个暗道,通向地下。
他点了蜡烛,小心走下去,看见里面藏着不少瓶瓶罐罐,还有些书籍。
他没时间细看,找到那个青花梅瓶,迅速撤离。
走时,不忘抹去痕迹,又把床下塞满东西,既然大司马把东西存在这里,要么很珍贵,要么很秘密,不可为外人知晓。
他回到道观,道长已经为三巧做了阴阳离绝。
对陶子仪说:“你的时间不会太多,越快越好,三巧的魂魄不能超过77、49天。”
“我马上就去!”
三巧的魂魄钻进宝瓶,她忽然有种回家的感觉,在瓶内暗自垂泪不表。
子仪带上梅瓶出了道观,回家换了身衣服,也不和家人解释(也解释不清),骑上马就去了刘府。
果然,刘府把守森严,陶子仪通报了自己的姓名,说是有宝物献给刘大人。
没一会,里面的人说,要把宝物呈上来看看。
陶子仪:“我要面见刘大人!宝物是个梅瓶,我要亲手交给他!”
来人只好回禀。
一听梅瓶,刘仁义马上来了精神,那可是前朝皇帝御赐的宫廷宝贝呀!不仅仅是难得的宝贝,还是孤品,他只听过,根本没见过。
他赶紧召见陶子仪,也不多客气,眼睛盯着他手中的包裹。
忽然他沉下脸来喝道:“哼!大胆陶子仪!你这是想拿个破瓶子收买本官吗?”
陶子仪赶紧跪下:
“下官不敢!子仪因为倾慕大人的才华,我一介武夫,想投到门下,为您效力!这……只是小的一点点心意呀!不成敬意,还望您收下!”
这时,刘仁义打开包裹,一件精美绝伦的青花梅瓶赫然出现在眼前,他把玩着,果然是好物件,竟然舍不得放手。
“这瓶子不是反贼陆家的物件么?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刘仁义很机警,又问到。
“大人有所不知,陆家为把女儿嫁于我,宁肯把宝瓶做为聘礼相赠,之前就送到我家了,可那陆三巧刁蛮任性,我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只是父命难违。如今我为了自己的前程,带着瓶子偷着跑出家门来投靠您,大人,您不收留我,我可真没去处啦!”
陶子仪说得情真意切,一副走投无路的样子,还抹了把眼泪。
“可我这里不缺人手……”刘仁义松动了。
“让我劈材喂马都行!我什么都能干!”
“嗐!堂堂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士怎么能干那些活?这样吧,你随赵奇去,让他给你安排!”
“谢过大人!”陶子仪感激涕零了,随着那个百夫长赵奇下去了。
这刘仁义摩挲着宝瓶,心中暗喜,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呀!上次抄陆家他就想要这个瓶子,可惜,却没找到。
如今却有人送上门来了。
当晚,他把宝瓶带进卧室,和爱妾玉奴共同欣赏。
左边环抱美人,右手拿着梅瓶,这刘仁义感觉,他是天下最得意的人,权倾朝野,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环着玉奴的小蛮腰说着甜腻腻的情话,玉奴使劲浑身解数,让这刘仁义欲仙欲死。
事毕,玉奴被丫鬟们照顾着沐浴,梅瓶中的三巧瞅准机会,倏地附在玉奴身上。
现在的玉奴,已被三巧控制了。
见到美人出浴,白皙的小脸上透着红晕,腰肢款款。
那刘仁义又来了兴致,玉奴却嗔怪说:
“老爷!您要留青山!房事是耗精气哒!”
“小可人!可真贴心!”
“老爷!人家可不安于只做个妾呢。”
“那你还想怎样?”
“想做贵妃呀!穿着凤袍戴凤冠……好威风呀!”
“你!你嫌弃老朽?”刘仁义不乐意了,捏着玉奴的下巴问。
“哪有!我是想让老爷……做皇帝!”
“小祖宗!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讲!”刘仁义赶紧去捂玉奴的嘴。
“哼!老爷,我看那皇帝不过庸庸碌碌,是个无能之辈!你的雄韬大略不在他之下!凭什么就听他的?为他鞠躬尽瘁?”
“玉奴!你怎么啦?奇奇怪怪的!”
“老爷~~人家就是说说心里话嘛!”玉奴撒娇。
“不可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老爷!哪只耳朵不想活命,敢隔墙偷听呀!”玉奴说着,小手捋起刘仁义的胡须。
刘仁义闻着玉奴的体香很是陶醉。
玉奴接着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不去争取一下,这不枉费了你这雄冠天下的威名?”
“你看……为夫真有天子之相?”
刘仁义显然动心了。
“老爷,那可不是我看出来的,当初我姨丈偷偷和我说的,她说我是贵妃命,郎君那就是天子呀,如今我嫁给你,定然能助你成为天子!旺夫!旺夫啊!”
“你姨丈?”
“是呀!他是大名鼎鼎的茅山道士的大徒弟呢,看相可准呢。”
“那你……如何帮助为夫成就伟业呢?”
刘仁义觉得这玉奴有点意思,才娶进家没几天,竟然和自己说起这些自己敢想不敢说的事。
玉奴跑到门口,推门看看外面是否有人,赶紧又拉了拉窗帘。
回到床边煞有介事地说:
“大人,我是一介女流,可我真的看好您!您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会告诉你一条妙计!”
玉奴一本正经的样子,把刘仁义也说动了。
“好!答应你,你说吧!”
“玉奴此生别无他求,只希望大人登基之后,能册封奴家为贵妃,一直伺候大人。”
“这肯定的呀!”
“那!您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玉奴并不罢休。
“这可太危险了!让人知道,我会掉脑袋的!”
刘仁义不敢。
“哼!亏我把你看成大丈夫,原来是个懦夫!算了算了,那条计策烂在肚子里算了!”
玉奴马上不高兴了。
被玉奴这么一激,刘仁义挂不住脸了,哄她道:
“好好好,我写!我写!”
玉奴手也勤快,马上在案几上铺纸研墨。
刘仁义写到:刘某他日若能登基为天子,定不负玉奴恩情,册封为贵妃,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反悔。
落款刘仁义。
写罢,玉奴赶紧拿起扇子扇干,小心地收起那张纸,塞进梅瓶。
“老爷你看,放在这里:金口玉言入宝瓶,可就值钱啦!”
玉奴高兴地抱着瓶子转着圈。
“然后呢?”刘仁义还等着下文呢。
“老爷,您说,当今皇上最爱什么?”
“那还用说?江山美人呗!”
“你要投其所好,才能攻其不备呀!”
“你的意思?”
“把我献给皇上呀!”
“啊?”
“当然是假献啦,大人,那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可他偏爱偷腥,您呢,借此机会把皇上引出来,然后派人暗杀,你再假装护主,写好一个假诏书,就说皇上念您救驾有功,传位于你。”
“这也太幼稚了吧?”
“大人!这样皇上有了诏书,你顺理成章,不费一兵一卒就登基了呀!反正他也没立太子,最大的皇子也才8岁。”
“这太荒唐了!皇上怎么可以这么欺骗?”
“老爷,你想想难不成他的江山不是抢来的,偷来的?这个世道,成王败寇!老爷,如今您权倾朝野,大权在握,取代那昏庸荒淫的皇帝正是民心所向!”
被玉奴这么一鼓动,刘仁义果然信心满满了。
反正他暗地里还通金国,成不了就跑,也算为金国表了忠心。
想到这些,刘仁义就答应了,不过她让玉奴一定要保密。
“我还能自已送死不成?”
说完玉奴躺到床上去睡了,因为三巧的魂魄不可过用,那样,会消耗的。
刘仁义看看前一刻还夸夸其谈的玉奴,转眼就睡着了,不觉摇摇头感觉好笑。
刘仁义计划着如何假写诏书,第二天如何把皇上骗出来,如何组织自己的部队 他竟一夜未眠。
人的贪欲永远是无限的,自从动了这个心思,便觉得那个龙椅在向他招手了。
皇帝诏书,他再熟悉不过了,皇帝的笔体,也能模仿,只差个玉玺,不过……到时候能得到皇上的手印。
鬼使神差,刘仁义真就写了一份假诏书。
到了第二天,刘仁义找来几个心腹,商议谋反大计,承诺一但成功,为他们加官晋爵。
而陶子仪被分派到看门的门卫,他来回巡查,密切观察着刘府的动向,感觉到了异样,他觉得,应该是三巧出手了。
他很紧张,不知道三巧对刘仁义说了什么,什么时候动手,三巧会不会安全。
他见晚上没什么事,拉着赵奇去喝酒。赵奇不去,说有公务在身。
“赵兄,新弄的花雕酒,没有多大劲儿,不醉人的,累了一天,解解乏!”
陶子仪不经意又诚恳地说。
“唉!官身不由己,谢啦兄弟,今晚还有事。”赵奇依然拒绝了。
陶子仪心里有的底,肯定是有什么活动了。
果然,两顶轿子一前一后出了刘府。
前面的是刘仁义的,8抬大轿,后面的一顶小花轿只两个人抬着,经过门口,一阵香气袭来,陶子仪飞起一脚踢飞了一个小石子,正打在脚夫的脑门,轿夫哎呦一声捂着脑门蹲下去。
陶子仪赶紧上前假装问候,此时轿帘掀起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
“七夫人,没事!没事!”那轿夫赶紧起来,抬着轿继续走。
而那轿子里的玉奴已经把一个纸条塞给了陶子仪。
陶子仪转身离去,借着回廊里的灯光看到一行字:
“月明楼3楼,见机行事!”
再说刘仁义这边,到了皇宫,假说有要事面见皇上,让太监去通报。
他此时在朝廷已经只手遮天,出入皇宫大内如履平地,但是他还是低调着,让太监通报。
皇上很快召见了他,刘仁义向皇帝使了个眼色,皇帝秉退了左右,刘仁义道:
“陛下日理万机,难得休息,微臣有个不情不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爱卿但说无妨。”
“我闻月明楼新来一个姑娘,名叫玉奴,不仅长相俊美,还弹得一首好琴,声如天籁,见者得其乐,闻者忘其忧,陛下可否移驾月明楼去欣赏一翻,以遣烦忧?”
刘仁义说得很委婉,皇上却觉得,这个刘仁义真懂他。
可是皇上出宫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走的,宫里的规矩很多,把守森严。
皇上于是微服,说是去民间体察民情,带了两个侍卫就随刘仁义出宫了。
刘仁义心中暗喜,在前面带路,不多时来到了月明楼。
引着皇上上了三楼,推开雅间的门,只见玉奴正端坐于琴后,头上蒙着面纱,见到皇上,盈盈下拜。
刘仁义假说去洗手,退出房间。然后想要招呼左右手下,刺杀皇上。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才关上房门,嘴角阴森森的笑还没收拢,就被人一左一右捆个结石,嘴巴上还塞了东西。
他呜呜地反抗,可是没有用!
外面的侍卫听不见他的命令也就只好待命,绑了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陶子仪和玄策道长。
房间里,那玉奴扑通一下跪在皇帝面前:
“圣上小心!有人要加害于你!”
“这是什么话?只你我在场谁会加害我?”
此时玉奴拿出那张纸:
“那刘仁义当面对您忠心耿耿,实则有谋反之心,今天他安排您来听琴是假,真实意图是想谋反!民女冒死觐见,皇上快快离开,这是证据!”
皇上也慌了,可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接过那张纸一看果然有谋反之意!皇上大怒,大喊:
“来人呀!”
此时,郭子仪正在门口,押着那刘仁义就进来了。
“微臣在此!皇上莫慌!”
“刘仁义!你这老贼!原来竟有二心!”
皇上气得哆嗦,毕竟被自己亲信背叛,那滋味实在不好受。
刘仁义摇头抵赖,玉奴又说:
“皇上,不信你搜他的身,他伪造了诏书!”
刘仁义眼看着玉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他趴在地上把嘴巴使劲在地上拱,嘴里的破布被拱下来,他气急败坏地骂玉奴:
“你!你这害人的妖精!”可陶子仪按住他,三下两下搜出假诏书,递给皇上。
“来人!来人!把刘仁义打入死牢!满门抄斩!”
皇上嘶吼着,陶子仪趁机抱起案几上的梅瓶,只见玉奴一激灵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陶子仪知道,三巧已经回到梅瓶里,借机去通报御林军,扔下烂摊子赶紧随玄策道长逃走了。
第二天,陶子仪守在三巧的身边,等待她苏醒过来。
玄策道长告诉他:
“昨夜,刘家喊杀声一片,火光冲天,无一人逃脱,被灭门了。据传狗皇帝被吓病了,竟然没上早朝。”
三巧缓缓地吐了一口气,醒转过来。
他们拜别道长,并把梅瓶送给他,以前跨上马,去了十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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