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多好才是尽头呢?”电话那头的外婆叹气,对我进行灵魂式的拷问。
跟外婆通话,永远绕不过一个主题——找男朋友。为了避开这个雷,我一度故意不给她打电话。
但是,外婆终究还是对我了解的很透彻,也总是用她的智慧和经验向我道出我无法反驳的观点,而这些话语往往引起我的深思。
犹如她不经意的叹气,问我“你到底想要多好?”
我到底想要多好?
去健身房的路上,外婆打听健身的情况,我开心地报道:“感觉特别棒,你看,我会让自己体型更好,更好看。”外婆笑笑:“是哦,是哦。”我知道,外婆的笑声背后不全是欣慰。
和妹妹聊天,参夹着一旁家人们的发言。得知我又买了一堆书,外婆说:“你天天就待在屋子里看书,一直扎在书里面,要害了你。”外婆的这句话导致我第一次对她发火。我听到了空气中响起的怒声:“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你看看那些无趣的灵魂?哎!真的是!”我的怒气弥漫至整个空间,又穿过电话线发射到了外婆心底。
外婆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不敢再说话。我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赶忙安抚她。
我知道外婆的意思,我明白她话语里的“害”指的是什么,我不能在至亲面前装傻,让她为自己不恰当的表达内疚、难过。
我替外婆说出了她的潜台词。
“你是不是觉得我看书越多,越难找男朋友?”我平静地问外婆。“是啊,不然还有什么,就是怕你越看书想得东西越多,就越不落地。”外婆小心翼翼地解释。
“可是我觉得现在的我还不够好,方方面面都还要修炼,而我相信只有自己变得更好,才能遇见更好的人。”我娓娓道出,外婆沉默。
“你难道想让我随便找一个人交往嘛?你不希望我遇到一个很好的人吗?”换我对外婆进行灵魂式拷问。外婆招架不住,只能以笑回复:“反正我也说不过你,你每次都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这样没有尽头啊”。
一样的问题,同样的担忧。让外婆放心不下的,无非就是一直在追求“更好”的我看不到尽头,而年迈的她,害怕自己等不到结果。
与外婆关于“要变得更好”的博弈,永远和找男朋的话题牵扯在一块,因为这是她最关切的点。
但就自身而言,不停地追求上进,一直在追寻更好的自己,让自己“变好,变得更好,变得更理想…”当然不是只为了找一个更好的伴侣,而是因为自己无法忍受始终站在原地,因为内心那颗不安分的心,因为对美好的追寻有不死的信念。
虽然身处混杂之尘世,依然向往极致之善美。
虽然知道当下的自己还不够好,但却深信一定会在不远的途中遇见更好的自己,会给更理想的那个自己捎上一句心语:我正在来的路上,请你耐心等等我。
殊不知,当你遇见了那个“更好的自己”,你依然不会停下脚步,你会继续去追寻。
继续,再继续;追寻,再追寻…

奇葩说有一期关于“上进心”的辩论,其中颜如晶的一段言辞让我泪腺崩塌。
读书时,但凡读到感动处都是因为读出了自己;听别人的故事,但凡使你落泪也都是因为听到了自己。
颜如晶说“一开始,上进心让她尝到了甜头,但她不知道上进心的尽头在哪,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奔跑,尽管途中会摔的头破血流”。
你知道上进心的尽头在哪吗?
你是否也在马不停蹄地奋力追逐“更好”?
我记得自己无数次跟外婆说“我要更好”,我同样忘不了外婆的叹息:“要好,要更好,那到底多好才是尽头呢?”
看到这些文字的当下,或许,你的心底会泛起一个声音,它告诉你——所谓的“更好”是没有尽头的。
你怀疑着:好,真得没有尽头吗?只要走到我理想中的样子就够了呀。我要继续走。
你相信着:是的,“好”是没有尽头的,不要再和自己较劲了。差不多就得了。
怀疑也好,相信也罢,总有一些人依然坚持着有些事只能等“足够好”才去做,有些人只有到“足够好”才去见。即使她的坚持让她注定走上一条孤独的道路。
或许,有些事她永远不会去做,有些人她再也不会去见。
因为,她可能终其一生也没到达自己所定义的那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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