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多雨,江南的我不爱雨。
听.雨小时候,家里是平房。每至雨季,家里就潮潮的,厅里的砖地还好些,厨房和卧室的泥地则是粘粘的,窗户有时还会漏风又漏雨。放学回到家,带回一身的水,还有两裤腿的泥。雨多下几天,就更不知所措了,因为愿意穿的布鞋全部都洗了。那时候,同桌防水的白色橡胶球鞋是我心里遥不可及的念想。大概四五年级时终于有了自己的白球鞋,每次洗干净后,用卫生纸小心地敷在鞋面上晒干。
听.雨上了初中,家里条件稍好一些,我得以每天骑了自行车去,红色的,金狮牌,我待她如上宾,每天回家都会擦得锃亮。但遇上雨,上宾同样不能幸免于难。轮圈里,搁满了泥,她自身难保,遑论载着我跑了。于是彼时瘦小的我,背着书包的我,推着沉重的车,辗转到家,至少是在两个小时以后。
从此,恨透了雨。
工作之后,母亲用存了五年的积蓄给我买了帅气的大白鲨,风华正茂的我开得意气风发,即便是后来调去山上工作,海拔263米又如何?大白鲨自会尽职尽责带我至山的至高点。自然,这一切以天气晴好为前提。雨!季!诗人口中的雨季曾于我是怎样的悲摧时光!雨打风吹,大白鲨也是会迷了方向,在那个最急的山弯处,曾把我摔得遍体鳞伤。所幸那时车辆稀少,没有给我雪上加霜。
岁月流逝,我一直以为自己不爱雨的。
从不知这雨,有一天也能下进我心里,丝丝缕缕,绵绵长长......就如今夜!时急时缓,时轻时沉,敲打着窗外的玻璃棚,也着实敲醒了我记忆。
竹山先生,听这雨,听出了少年风流,壮年飘零,老年寂寥。
听.雨八百年后的我听雨,竟也听得浮想联翩,不能自已。
白日那似火骄阳追随着我不泯灭的流金岁月,傍晚的骤雨急风似我动荡的前半生,而这绵密悠远的雨点,则应了此刻无奈,又不得不淡然以对——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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