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高考时。
首先祝福诸位考生:考试顺利,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平生经历过两次高考,一次是1985年自己高考,另一次是2010年儿子高考。
去年的今日写了篇《回忆三十六年前的高考》,回忆了自己当年参加高考的情景。昨晚在公众号上读了莫言老师回忆当年陪女儿高考的文章,不由也想起当年儿子高考时的情景。
每年高考,我市设两个理科考点,都在一中和我们学校,两个学校的理科考生也因此得以在本校进行考试。
幸运如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环境,考场甚至都有可能是自己每日里上课的教室。 吃、住也都在学校,无需承受往返奔波之苦。
遗憾的是,儿子没能享受到这种便利,尽管那时我家与学校仅一路之隔,因为他学的是文科,而文科考点设在职教中心,开车去大概十几分钟。
先生强烈要求由他开车接送,却被儿子断然拒绝,说是要跟同学们一起坐专车。
为确保文科考生能顺利安全地抵达考场,学校特地安排了考试专车,由各班的班主任亲自带队。所有学生的准考证都集中放在班主任那里,到考点后,即将入场时才发到每个学生的手中,考试结束后由班主任统一收回保管。
我是很赞同儿子的选择的。一方面跟同学们一起说说笑笑可以放松一下心情,舒缓考试带来的紧张情绪,有效地减轻考试前的压力;另一方面除了班主任老师带队之外,当日应试科目的任科教师也会一路同行,如此便可在关键时刻获得适时的指导,确保不遗漏任何临场的点拨。
“其实我就是不想跟我爸待在一起,”儿子偷偷地跟我说,“到时候他又会忍不住要问我考试的事。”
先生这人性子急,心里搁不住事。儿子当年中考时,第一场考试结束刚进家门,先生便迫不及待上前问道:题难不难?感觉怎么样?让儿子瞬间黑脸,情绪一落千丈。
或者这就叫关心则乱,关心得过了度,反而乱了方寸。
所以这回高考,儿子在避开与先生接触的同时,还拜托我叮嘱他爸,切忌谈及任何考试相关的事。
我郑重其事地将儿子的意思转达给先生,先生满口答应,再三承诺绝不多言。
那时的山东省高考采用的是“3+X+1”的模式,考试时间为6月7日―9日三天。
其中“3”是语文、数学、外语,“X”是文科综合(理科综合),“1”是基本能力测试。
儿子的状态看起来不错,情绪稳定平和,与平日并无二致。
倒是我,心里却紧张得很,主要是儿子在年前的期末考试中,成绩突然出现“断崖式滑坡”,以前一直位居班级前三,甚至还考过全市文科第二,一下子就落至班级第三十五名、级部第四十名。下滑的速度之快,幅度之大,令我几近崩溃。
一向以儿子为荣的先生一听道这消息就发了飙,针对的自然是我这当妈的:“我把儿子交给你,你就给我教育成这个样子?明天马上找各科老师问问情况,晚上请老师们吃个饭!”
然而,老师们对此却表现得颇为淡定,坚信儿子只是暂时的状态不佳,他的基础摆在那里,不会有什么差池的。
儿子说自己是被动漫牵扯了精力(他那时疯狂地迷上了日本动漫),今后的日子里他会彻底放弃 动漫,全力以赴投入备考复习,定会在高考中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果不其然,第一次青岛市摸底考试,儿子就摆脱了之前的低迷状态,跻身班级前五名,随后的二模、三模,也持续展现出非常稳定的状态。
即便如此,我依然是忐忑不安,只是在儿子面前将那份忧虑深藏于心,不露分毫。
考试第一天,早上六点多,我已精心准备好了早餐,心想今天乃大考首日,儿子或许会心有所牵,提早醒来。结果直到六点四十五分,儿子才揉着眼从房间里出来,起床时间一如往常。
“昨晚几点睡的?”
“应该不到十一点就睡着了。”
得,人家还比平时早睡了一个小时,这孩子还真可谓零压力,远远胜过当年的我,我可是辗转反侧到半夜两点多,最终还是依赖于安眠药的效力,才勉强迷糊到早上五点。
儿子从容不迫地吃完早饭,跟平日里上学一样,笑眯眯地说了声:“妈,我走了啊。”就拎起书包出了家门,随之也带走了我这当妈的一颗牵挂的心。
我连忙转身进了厨房,透过窗户向下望去,不一会儿,儿子的身影便映入眼帘,就见他迎着晨光,大步走向小区大门,很快就消失在大门之外。
“考生进入考场,只准携带考试式必须的文具用品,如钢笔、铅笔、圆珠笔、圆规、直尺、量角器、橡皮和规定型号的计算器等,不准携带任何书籍、笔记本、报纸、单稿纸、 修正液、手机、BP机等通讯工具······”
从学校的方向飘来考点宣读《考场规则》的清晰的广播声,还隐约夹杂着细微的人声,应该是开始组织考生入场了。
而在几公里外的职教中心,儿子人生征途中的关键一役也即将打响。
牵肠挂肚了一上午,当我将做好的午餐一一端到餐桌上时,提前定好的闹钟响了,11点30分,首场语文考试落下帷幕。十几分钟后,小区外面的马路上便响起一片嘈杂的喧哗声,伴着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声。
我趴在厨房的窗户边向大门方向张望着,终于看到儿子闪了进来,远远地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看那脚下的步子迈得轻快,一直悬着的心便慢慢落了下来,端着洗好的大樱桃回到餐厅。
"啪塔"一声,门应声而开,儿子走了进来,却是带着一脸的愠怒。
“这是怎么了?”我不禁惊讶地问道。
“还不是我爸?一见就问我考得怎么样,真恶人!”儿子恨恨地说。
先生昨晚在单位值班没回家,上午还打了个电话说他中午不回来,这咋又回来了?而且他也承诺过不问考试的事的,怎么又问起来了?中考时的教训还不够深刻?真是记吃不记打!
尽管心里极为恼火,我还是努力按捺住自己,迅速调整了情绪,笑着安抚道:”你爸就那急脾气,别往心里去,就当是听了个响儿,快先去洗洗,吃几个樱桃降降温。“
儿子刚去了卫生间,先生就讪讪地进了家门。
“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别问考试的事吗?”我压低了声音怒声质问道,“还有,你不是说不回来吗?”
“我这不是不放心嘛,回来看看就走。”先生颇有几分心虚地小声应了一句,眼神中闪过一丝歉意,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地挠了挠头,向四周看了看,问道:“儿子呢?是不是很生气?”
“洗手去了,”看他那一副做错事后懊悔的样子,我又有些心软,已到了嘴边的指责化作了无声的叹息,“是有点恼火,过一会就好了。”
“那你好好跟他说说,我先走了,高考结束前就不回来了,别到时候再管不住自己。”先生说罢冲卫生间方向看了一眼,逃也似地匆匆开门离去。
儿子出来后脸上的恼意已然不见,伸手拿了个樱桃,边吃边问:“我爸呢?”
“回单位了,说是高考前就不回家了,免得管不住嘴,还让我跟你说声抱歉呢。”
儿子嘿嘿笑道:“我爸挺有自知之明啊。”
我暗暗松了口气,这场突如其来的小风波,算是平息了。
我们母子一边吃一边闲聊,对话轻松且自然,而我自然是更多地扮演了倾听者的角色的。在听到儿子绘声绘色地讲起上午在考点发生的几件令人捧腹的小趣闻时,我突然意识到,他并未如我先前所忧虑的那般紧张的。
原来我是自己紧张了个寂寞。
下午的要考的数学是儿子的强项,看着他那洋溢着自信的面庞,我心中紧绷着的不安情绪,也渐渐地消散开来,最终归于平静。
除了第一天中午的那个小插曲,之后的两日皆是风平浪静。儿子终是为自己的高考历程,画上了一个相对圆满的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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