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早起

        端午的早晨是有灵气的。

      老家有个习俗，五月端午的早上要早起。日出之前用河水洗脸一年不会得病；日头出来之前割的艾能祛邪；伊河滩还有一种叫“老范谷鸾”（音）的草，赶在日出之前采挖可以当作药用，日头出来再挖便药效大降了……

      每到端午节早上，我便早早起床，一定要赶在日出之前，去伊河洗澡沐浴。别人都是在河边洗把脸，我们几个却要跳进河里，洗个痛快。洗澡之后挖两把“老范谷鸾”，再割一梱艾，背回家去，少不了母亲的夸赞。“家有三年艾，郎中不用来”。艾蒿挂在门上可以辟邪，艾叶熏蒸可治病，放于枕边可安神助眠。这种常见的植物是农家的宝贝。

      从小到大，村子里的人们都尊崇着这一习俗。 也真奇了，小时候的我很少感冒咳嗽，还真的无病无灾。因此，即便在以后离开山村，求学工作在异乡，每到端午，便要赶在日出之前赶到野外有水的地方，跳跳河，洗把脸，享受端午圣水的爱抚和艾蒿的芳香。

      小时候端午节早起洗澡是一种超级享受。那时候的伊河，水波粼粼，清澈见底，站在岸边，河底细白的沙，圆头圆脑的鹅卵石，看得清清楚楚。感觉水净得不仅可以洗澡，甚至可以直接喝下去。遗憾的是现在村边好多沟沟叉叉的小河早已干涸，即是大河，有时也是混混浊浊，想找个清澈有水的地方还真不好找。

      去年端午放假回家，发现离县城不远的一个小村山清水秀，僻静优雅。站在村口远望，但见村子四面环山，满目翠绿，远处的七峰山，巍峨峻奇，小河蜿蜒而下，带着大山的灵气和草香，显得清澈纯净。

      第二天适逢端午，早早起床，与朋友及他的小孩一起，驱车来到了村子不远的一处河湾，突兀的山头挡住了路人的视线，可以放心洗个痛快。这里水深没膝，清澈见底，脱衣下河，将整个身体没入水中，清凉之感流遍全身。躺在水中，仰望蓝天白云，四周青山葳蕤，鸟语花香，顿感已与自然融为一体了。

      尽兴之后，上岸，寻找艾蒿。小时候，路边地沿，到处都是艾蒿，常将其割回家垫圈沤粪。这几年，兴起艾灸治病，艾蒿成了紧俏品，专门有人收购，制作艾条，拿去售卖，野外明显少多了，我和朋友在河滩转了一圈才割了两把。

      青山绿水才是最好的金山银山。以现在的环保整治力度，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家乡的小河依旧会清流淙淙，盛满孩子们的笑声，盛着端午早起的美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