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才39岁,然而母亲却在没有任何征兆和预感的情况下,离开了这个世界,更是抛弃了我。
记得很清楚,因为年末到了,我要给母亲整理衣物和收拾屋子,应该是在腊月二十七的黄昏,我去了娘家,去的时候,我给母亲买了些爱吃的绿豆饼和山楂卷。
晚上,母亲睡了,我和小哥就坐在靠母亲的炕边,那年天气着实很冷,虽然母亲盖的被子,厚嘟嘟的,房子里一夜的炉火升腾,同时母亲的身体周围都还放满了灌着热水的瓶子,然而母亲的脚和手总是凉的。我和小哥那一夜,根本没有睡觉,因为母亲的身体总是冰凉,我和小哥担心会冻出毛病,所以决定让炉火旺烧一夜。
那一夜我和小哥一直在聊天,每每谈到可笑的话题,母亲还会情不自禁笑出两声,只是到后来,母亲就睡着了。我们依然在聊天,谈到我民办教师的转正以及工资的多少,在娘家人面前我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唯独没有想到的是,这是我们守候母亲的最后一夜。
发现母亲情况不妙,是在叫母亲喝点奶,好像母亲喝水的能力都没有了。然而少不经事的我,还固执地就要让母亲喝,在母亲微张的嘴里,只倒了一小勺子奶水,就发现母亲的脸色巨变,因为母亲已经没有咽下去的力量了。这勺奶水虽是爱母的行为,然而却加快了母亲离开我们的脚步。我怕了,小哥也慌了,怎么办?那时正是凌晨四五点,惊动四邻和哥嫂又觉不妥,到了六点多的时候,我们唤来大哥和嫂子,那时我发现母亲微睁了一下眼睛,意在说明她要走了,准备后事吧!我发现母亲很安详。
这时天已大亮,邻居们已在屋里张罗起来。这时我头痛得要爆炸,一夜未睡的劳累,加之母亲离去的突然,我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大姐二姐三姐相继而来,撕心裂肺的大哭大叫,然而我却一点儿也哭不出来,我总觉得母亲还活着,因为在我跟小哥的说笑间,分明还存有母亲禁不住的笑声呀,并且昨日里,母亲还在屋里来会走动,母亲一不发烧,二不头晕,这好端端地怎么就走了呢?我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从此,我便成了没娘的孩子,有多少委屈的话语,能对谁讲,有多少贴心的话语该对谁说。在这世界上,还会有谁能不含半点杂质地爱着你?从此,我跟母亲的相见只能是梦里。
失去了母亲是我人生的剧痛,母亲生前,她极会用讲故事的方式来教育我们如何做人。
母亲生我的那年39岁,离开我的那年,我39岁。那么这个39对我来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数字呢?是凶还是吉,是喜还是忧?长时间,我总也无法破解这个数字里潜藏的玄机。我用读书来慰籍我的心灵,我用孤独来享用拥有母亲的时光。
如今我已50多岁,在没有母亲的日子里,我依然过度着自己平淡和沧桑的岁月。儿女已经长大,我开始衰老起来,并且开始思索和探求一些始终搞不明白的问题。忽然间一个顿悟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世间的喜忧何在?世间凶吉有无?一切皆空!世间就是世间,该在的就在,该有的就有。
人世间的冷暖与无情,困境与磨难,全在你如何去认识和看待,纵使你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也难辨世间的妖魔和鬼怪,纵使你有唐僧般的善心和虔诚,也难以喂饱贪心者的私欲和皮囊。更所谓是非对错云烟过,人间正道是沧桑。
现在母亲离开我已经13年了,在这漫长的日子里,我饱尝了人间的冷暖与辛酸,我更感知到了母爱的力量和温存,每当困顿来袭,母亲便与我同在,我的心境和灵魂正在慢慢超越自己。母亲!你一定看到了!母亲的离去,让我失去了亲人的庇佑,失去了的依靠,但也更加成熟,懂得了为人处世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三分心平气和!
简介,原梅芳生于六十年代中期,普通教师,一般文人,喜欢咬文嚼字,热衷心理探究,偶尔诗词小作,纯属游戏喜乐。有部分作品,发表于《通化文韵》《故乡万荣》以及众多网络平台。作品有《北国的相思豆》《六毋人》《寻找自己》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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