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一座“运河上的盐城。
因运河的水道流经,地域虽是有限,其影响却渗透了日常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中,这座城市虽没有靠海,不生产食盐,却是管理盐务和经营盐业的中心。
在明代甚至更早,朝廷在扬州设两淮盐运使司监管食盐的销售,通过“盐引制”放开食盐的经营权,于是大批盐商在扬州聚集。盐商垄断经营、贱买贵卖取得巨大利润。政府也依赖盐业税获得财政收入。至清道光十二年(1832),两淮改纲盐制为盐票制,盐商开始中衰。
盐商与政府的这种依赖关系与垄断经营非常不利于市场经济的发展。盐商囤积个人财富兴建私家宅院,现有名的个园就是清代两淮盐业商总黄至筠在明代寿芝园旧址上创建的。此外,扬州尚存“华氏园(华友梅建)、“街南书屋”(马曰琯兄弟建)、“冬荣园”等几处盐商建筑遗迹。个园虽只是现存于东关街较为完整的一处私家园林,远不能再现明清盐业的整体盛况,但从其作为私家住宅的规模和园林造景的用心,也足以想见盐商的经济实力和文化品位。个园所处的东关街就是曾经积淀和展示着盐商财富的地方。
也因此,扬州这条外依古运河、内连城区的通衢,自唐代就赢得“东南第一商埠“的盛誉。杜牧曾吟道:“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东关街不仅有繁华的商业,也是文人优游之地。现在东关街上那些清末民初业已创建的众多商业老字号,不仅仍是众人簇拥消费的店铺,而且静默传递着历史的讯息和记忆,也传承着运河上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盐城“的扬州同时又号称“巷城"。据说扬州现存有366条古旧街巷,即使一天寻访一条,一平年下来也还剩一条。因元代扬州盐业发达,“画鼓清箫估客舟,朱竿翠幔酒家楼。四城列屋数十万,依旧淮南第一州”,元人吴师道在(扬州四首》(其一)诗中所写或许有些夸张的文学修辞,但看看与盐业有关的街巷名,如运司街、运司公廨、院大街、引市街、南河下、巴总门、安家巷、苏唱街、康山街、务本巷东圈门、串殿巷、水仓巷、仪征十二圩老街,一类商业市场贯穿这么多街巷,足见其盐业规模。
在扬州,称为“总门”的巷子有十数条,如卞总门、古旗亭谢总门、埂子街马总门和巴总门等,主要集中“新城”,只有“中小街谢总门”除外。总门本不是公共街巷,原是大户人家进出的便道。这些大户人家也大多是举家迁居落户于扬州的商人,世代同堂,建造宅院、园林一般都是前后数进子孙成家后分房而居,为了便于进出的客人和仆人不必从堂屋穿过,所以在每一进设侧门,由门贯穿连通,也作为防火隔离用。总门一般都比较狭窄幽长,整面墙壁不开窗户。在有些总门中还设有用于消防的水井,如遇水并上方有承重墙,则在墙根处砌墙的方式变为拱券结构,足见古人的智慧。在所有总门中最有名的应是巴总门,在原专作为盐业交易的引市街东侧,徽州盐商巴慰祖、巴源绶的宅邸。据(清高宗实录)第739卷记载,巴总门“专门屯引窝,日出江广之卖价增长其窝价亦可骤昂,坐收倍利”。而1860年的圆明园大劫难亲历者法国人埃斯凯拉克·洛图尔在其回忆录《中国和中国人》中写道:“盐业经营是这个国家最古老的收入来源之一。
现在,可能知道务本巷的人并不多,而很多人大抵听过务本堂的名声,这也跟清代经营盐业的徽商有关,而如今也只是存名,故址已随运河水流逝。何谓“务本”?对于徽商来说,营商就是务本。所以,在扬州的盐商中,徽商占据大半壁江山,几乎垄断了两淮盐业从生产、运输到销售的各环节。而务本堂就是用来司理两淮盐务一切出入费用”之地,包括办公办贡、支解各官养廉应酬等事务。
“商而好儒”是徽商抑或特别推崇儒家文化缘故,扬州务本堂还设立“月折”制度,扶孤体恤救贫,救济乏商子孙,显见一种同利互助、同舟共济的人文情怀和经营理念,这大概也是徽商有别于其他群体能在扬州立足传家的根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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