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光

01

阳光肆意的照耀在这座城市里，夏天的味道在逐渐拉长的光线里渐渐变得浓郁起来。夏天，仿佛永远是季节里最漫长的时光，甚至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起来，空气里膨胀起焦热的温度。明晃晃的光线穿过宇宙，穿过大气层，一直抵达到我们这颗蔚蓝色的星球，应该需要很长很长光年的时间吧。一束一束孤独的光线。

光线投过窗户投在灰原哀的桌子上，一小块明亮的光斑，手指放在上面有着温和的感觉，灰原拿着铅笔在桌子上描着光芒的轮廓，边角凹凸不平的细微的粗糙感，铅笔的影子在光芒下变得细而长，淡淡的浅灰色的影子。原来光也是可以有形状的啊。

“呐，明天就是七夕了啊。。。”下课的时候，步美跑过来似乎有些激动。

“是啊，小林老师都把竹子选好了呢。。。”光彦也过来了。

“听说明天的午餐有鳗鱼饭耶。。。”

“阿嚏~”江户川在旁边打了个喷嚏。有些无聊的看着他们三个，毕竟是小孩子呢，过个节日都这么兴奋。而且这些节日好像与他们无关吧。

“咦，柯南你感冒了啊。。”步美转过头来，看着江户川一脸关切。

“啊，昨天小五郎叔叔把空调打到了16°C，阿嚏。。。”

“这种天气感冒，机率都相当于有一天江户川突然把歌唱准了一样。”灰原在旁边淡淡地说道。

“喂喂。。。”不用看，就可以才到江户川此时的表情，无奈的月牙眼。灰原哀轻轻地笑了起来。

看着他们三个打打闹闹的孩子，内心突然有些温暖，她觉得那一刻她又被他们三个小鬼拉回了真实的世界里一样，她在以前从来不会记得有节日，那些关于美好东西的阐释与意义，她甚至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每一次都是自己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接到姐姐的电话，那里面总会传来姐姐温和而又开心的声音，祝志保生日快乐。那个时候她才会有一些节日的感觉。

话说回来，明天就是七夕了啊。她抬起头投过透明的巨大玻璃，看着窗外的湛蓝的天空，白云漂浮着好像一座座岛屿一般，飞鸟飞过留下了狭长的痕迹。光芒近在咫尺。

02

帝丹高中

“兰，明天就是七夕了，你老公回来不。。。？”兰和园子站在帝丹高中的天台上，看着下面涌动的人群，微风轻轻地吹起了她黑色的头发。

“园子，你别瞎说。。。”

“要是他哪天回来，我一定要揍死他，居然让你等那么久。。。”园子撸起袖子，装作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我今天收到了阿真的短信祝福哦~，兰，你也要主动一点哦~”

毛利兰握着手机，看了那个名字很久，最终决定还是打了过去。不出所料，是语音留言。里面工藤新一的声音有礼貌的响起，很久都没有变过。“你好，我是工藤新一，请留言。”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黑色的刘海恰到好处的挡住了眼睛，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失态。

“呐，新一。。。七夕。。快乐。。。你会。。。回来吗。。？”她说的断断续续，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哭腔。像是藏住了悲伤，然后用尽量听起来温和阳光，充满笑意的声音说道“新一，七夕快乐。”

江户川看着那封属于毛利兰录音的语音邮件，轻轻地点开了，课间的嘈杂恰到好处地遮盖住了这声音，他把耳朵看着手机，安静地听着从里面传来自己最熟悉不过的声音。

“呐，新一。。。七夕。。快乐。。。你会。。。回来吗。。？”

他一时愣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着她的那封邮件，无奈地苦笑了起来。

03

凌晨两点，她按下了电脑上的那个保存键，然后看着一系类庞大的数据在她的面前慢慢地消失，电脑上的白色光芒映照着她的脸，显得有些苍白。几秒钟后，她面前露出了深蓝色的桌面。揉了揉太阳穴，像是有些疲惫。拿起桌上的马克杯，白色的陶瓷碰到了嘴唇，却发现已经空了。

她无奈地起身，准备上楼重新倒一杯咖啡，无意中碰到了放在桌子的日历，日历上那几个字用红色的字体标记着，七夕。这么说，现在已经是七夕了。在黑暗里的时候，灰原哀似乎并没有时间的概念。从昨天到今天，似乎就是跨越凌晨那样轻而易举，她觉得白昼黑夜才是标明时间的最好刻度，那么明显而又清晰。而现在的时间好像令人无法察觉。在漫长的黑暗里，时光被分割成曾经与未来。

摇了摇头，把日历放好，转身上了楼，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座机。

04

江户川接到灰原的电话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半。他睡的迷迷糊糊很不踏实，感冒让他有些头疼，所以当他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有些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闭着眼睛，凭着声音找出手机：“喂。。。”

“江户川，感冒严重一些了吗。。。？”他听见她的声音以后立马惊醒了，标准她的语调和问候。

“喂喂，我说，现在都几点了?”他有些抱怨地说着，居然凌晨两点半大电话给他。“你。。还没睡。。？”

他还没说完便听见电话里有什么破碎的声音，电话那头的灰原没有说话。他屏住呼吸，听了一两秒，那一边是空旷的寂静。静的有些让他发冷。

“喂，灰原，你怎么了？！喂，灰原！！！！”而回答他的却是一阵忙音。这个家伙。他火急火燎地穿好衣服，直奔博士家。他的头发乱糟糟的，扑面而来的暖气让他有些不适应。头疼似乎有些厉害了，他咳嗽了两声，嘴里却被灌满了风，燥热的暑气，有一种让人窒息的错觉。

他气喘吁吁地用手撑着膝盖，额头上是亮晶晶的汗水，总算赶到了。当他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一片黑暗，周围寂静无声。他感到嗓子有些发干，于是轻轻地叫了一声“灰原。。？”

“别开灯，我受不了那光线。”灰原哀倚在厨房的门口，脸色有些苍白，她手里握着一杯马克杯，微微地发抖，白色的拖鞋尖上沾上了几滴黑色的咖啡渍。

“怎么了。。？”

“嗯，没什么，胃疼。”她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说话的声音依旧云淡风轻，像是再说“早上好。。”这样的平淡无奇。冷淡的声线，极好地掩饰着胃疼带给她的痛苦。

“不是让你不要喝咖啡吗。。？”江户川皱着眉头，刚想冲她发火，看她的样子似乎又有些不忍。“你还。。好吧。。”他走上前去，轻轻拿走了她手中的咖啡，无意中触碰到她的手指，才发现她原来是那么的冷。

“阿拉，大侦探，什么时候也学会关心。。？”嘴上依旧不饶人。

“你呀，还真不可爱。。。”他无奈地笑了起来，转身去厨房到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她。她没说什么，结果杯子，温暖随着玻璃的温度逐渐蔓延。

“现在我把喊过来什么事。。？”见她有些好转，江户川迟疑地问道。

“啊，我只是询问一下你的病情，你是自己要跑过来的。。。”

江户川站在那里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确，她没让他过来，自己算多管闲事吗?在那一阵短暂的沉默里，一束光芒，在外面照射进来，映的江户川的脸些许的明亮。

外面怎么了。。。？

未等他起步，灰原哀已经走到了门口，打开门，一时间愣住了。

外面，成千上万的微弱光芒从夜晚的边际滑落下来，在黑暗无边的宇宙里，像是擦亮起火光。那一瞬间的明亮，几乎要刺痛灰原的眼睛。光芒印在灰原的冰蓝色的瞳孔里，仿佛照亮了所有的黑暗。沉睡在自己身体里十七年漫长无边的时光。那须臾之间的光明，猝不及防。

江户川站在一旁，看着那个抬起头虔诚仰望着天空的灰原哀，温和的笑了起来，才突然间发现，原来她也是个简单的孩子。他听到她的嘴边喃喃地念出了两个字，姐姐。

仿佛一场盛大的谢幕，最后的一点火光泯灭在了无边的宇宙里，灰原这才注视到身旁的少年。

“你叫我来不会是让我陪你看这个吧。。。”

“不，之前我也没想到。不过，对你来说，有件更好的东西。”

“什么。。。？”

灰原向他伸出手心，他们俩之间隔着浅浅地一臂的距离，她伸手过去，好让他看见，那颗安静地躺在她手心的APTX4869的解药。她清晰地看着他每一个表情的变化。少年依旧是少年。“灰原。。”除了兴奋之外，他更多的是有些不解。连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结巴起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有太多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只是暂时的，正好让你试试药性。而且，感冒这个机会，真是难得。”冷淡的解释。“你不是要去见你的女朋友吗？”

他突然如负释重的舒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感到害怕，莫名其妙的恐惧，让他也有些惘然。“谢谢你，灰原。”他看着她的瞳孔安静的说。有时候他真庆幸自己有她在，总是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这么多年的搭档，让他们的默契丝毫都没有减。

也许只凭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吧，那种无奈地苦笑的表情。即使自己看不到短信也可以猜到那封邮件主人以及内容。

“在八点之前回来，否则来不及去上课。”平静地叮嘱他。

“好，知道了。不过，灰原，你以后还是不要熬夜了，解药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嘛。。。”他开心笑起来的样子像个孩子得到玩具般那样易于满足。

“那把解药还我。”

“不要。”

05

毛利兰是被一阵稀疏的声音惊醒的，她抬头看见了天空中绚烂的星雨。起身，披了一件衣服趴在窗前，街上空荡荡的，只有远处模糊的路灯投下的阴影。漫天的火树银花，照亮了整个星空。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屏住呼吸看着。

许个愿望吧。她对自己说着。于是她闭起眼睛，双手在胸前交叉。嘴角或许因为愿望的原因而轻轻地扬起，天使般的笑容。掩饰着悲伤，等待之后，依旧温暖的如栀子花般的笑容。

呐，新一，七夕快乐。你会。。。回来吗。。？

她睁开眼睛，感觉到了眼角有了一些泪水。她低头擦拭，却看见了远处路灯下的那个少年。恍惚的如同梦境一般。他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工藤新一。灯光悬挂在他头上，把他的影子逐渐的拉长。他的身上笼罩着路灯投射下的光芒，仿佛与这黑暗格格不入，他抬起头，看着兰。一句，兰，我回来了。仿佛是他最简单而又郑重的话语。

那一刻，毛利兰觉得仿佛都出现了错觉一般。他站在你面前，明亮的微笑着。俊朗的脸，以及蓝色的瞳孔。笨拙的开场白。似乎他从未离开。

那一刻，黑暗无边的宇宙里突然出现了巨大而又明亮的火焰，照亮了她的所有想念。

呐，新一，现在有机会终于可以亲口对你说，七夕快乐了。

06

阳光一束束明亮地照进了的弄堂，空气里些许浮动的尘埃格外的清晰。灰原哀站在门口，看着从远处跑过来的身影。

“八点零一分四十二秒。你迟到了。”她没看见面前的江户川，掐下了秒表。

“我错了。。。”江户川不停地喘着气。他又变成了那个七岁的少年，仿佛与工藤新一无关一般。

“这么大的prada最新款的包。”小哀用手比划着。笑了起来。

“真是败给你了。。。”

“走吧，别让步美他们久等。”

阳光下，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小巷的路口。

“呐，灰原，想好许什么愿望了吗？”

“再来一个芙莎绘的新款包，如何？”

。。。。。。

——如果可以，就像这样，维持现状。哪怕在此之后只有须臾之光。

这些，大侦探，不必知道吧。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