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6月3日到今天,儿子已经回老家16天。
因为公公5月中旬检查动脉瘤、肾结石,需尽快安排专家会诊并手术。老公随即赶回南昌,配合会诊并安排第一次动脉瘤支架手术,婆婆留在深圳继续带小孩,我继续上班挣钱,以保障整个家庭的开支并四处筹借手术费用。因为婆婆一天学堂门都没有跨进过,除了会写自己的名字,其他的基本都不会,化验单和基本的医学术语都听不懂。而且她本身就患有糖尿病,去到医院那种充满恐惧的环境,加上前期做各项检查等结果的那种煎熬,和在医院打地铺休息不好的辛苦劳累,公公已经躺在医院了,不能让她再垮掉了,12天之后,婆婆在第一次手术前一天也赶去南昌,我将她送上回南昌的车就开始请假做全职妈妈。
6月2日,接到总经理通知,5日必须回去上班,总公司安排内审审计。6月2日,公公做了第二次手术,一周之后才能出院。我只得订好3日一早的票,将儿子送回南昌,并去医院看望公公。6月4日,和老公一起从南昌赶回深圳上班,公公便由小叔照顾。
这16天的日常,基本上可以用魂不守舍一词来形容所有一切,每天早上6:00左右必醒,看大概一小时的书,等到7:00左右儿子醒了,就给他打电话发视频,询问昨晚什么时候睡着了,半夜有没有醒来,有没有哭,有没有找妈妈,半夜有没有踢被子等等。7:30洗漱完毕后出门上班。中午12:00吃饱饭后,12:15分打电话关注他一上午的活动。晚上6:30分回到家关注他吃饭、午睡、大便等情况,这段时间刚好处在手足口病的高发期,要嘱咐勤洗手、剪指甲、多防范,少去公用场所,多喝水,少吃垃圾食品等。
繁华褪去,我便一个人坐在空空如也的房间发呆、流泪,回想第一次和他这相依为命的一周,2岁多一点的小朋友,港真,很烦,很调皮,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动手能力极强,在你切个菜的功夫,他可以把你前一秒钟刚刚整理好的满满一箱玩具倒得整个房间都是,在你上洗手间的时候,他可以将米缸里的米舀出来放到地上,然后又从地上舀回米缸里。我发誓,尽管这样,我并没有对他动粗,反而是用尽了我一辈子的温柔和耐心相待。不知道是不是他明白了,可能真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相守了,但凡我接到工作的电话一脸严肃,或者想到最近家里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接踵而来愁云满面,而没有对他笑的时候,他都会奶声奶气一脸认真的对我说,妈妈不要打宝宝。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笑和不笑在他的世界里有着这样的定义。
那些天,他每天睡觉前都会主动关好房间的门,自己抢着拿尿不湿,关掉房间的灯开了小夜灯之后,他也会主动搂着我的脖子说,宝宝保护妈妈,送他回去的火车上,各种懂事听话,喂我吃面,和我分享他的牛奶,进站时,我把他放在行李箱上推他,他会说妈妈会推宝宝,妈妈好棒,在火车上会跟小妹妹分享自己的面包,这一幕幕只要想到,就会鼻子发酸,湿了双眼,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小家伙。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份自由的职业对我来说是如此的重要,我财务工作的朝九晚五和稳定便于顾家、老人和小孩,一度成为我婆婆和小区那些老太太谈论的资本。如果我有一份自由职业,那么我完全不用尝受现在这种骨肉分离的痛苦,大可在他午休或者晚上睡着之后再完成工作,甚至我也可以回南昌和老公一起照顾生病的公公以尽孝道。或者在明年小叔家二胎出生后,我婆婆不能再来深圳帮忙带小孩了,我也可以自己接送儿子上幼儿园。而这些家庭生活的琐碎和沉重都是我现在的工作无法承受的。
我老公在临市工作,开车两小时车程,平时住宿舍,周末才回家。目前鉴于我的情绪和状况,一周回家两次。说实话,我挺感谢他有责任有担当,敢于扛起这个单亲家庭长大的我和我的人生,鉴于原生家庭给我带来的伤害,我的性格敏感、脆弱、多疑。多年的财务工作影响我变得强势、计较。我妹妹从高中到大学的生活费和部分都是我老公负责。我们买车从选车、试驾、提车也是他一人包办。儿子小时候生病的时候,台风要在深圳登陆的时候,我都会让他从临市赶回来。上次车被我开出去刮花了,也是等他从南昌回来了才开去修理补漆。我需要他的时候希望他能能永远在我身边。现在需要我为儿子撑起一片天的时候,我除了没有一份自由职业之外,更多的是对未来一切不确定因素的焦虑和恐惧。
我像极了欢乐颂2里面的樊胜美,从头到尾都在寻求依赖的对象,我依赖婆婆帮我带小孩,其实,老人是没有义务帮你带小孩的,帮忙带是情分,不帮忙带是本分。我依赖老公对我、对我家所做的一切,总希望他能帮我撑起一片天。
但是此刻,我明白了,只有我自己真正强大了,独立了,有一份自由职业了,才能让我的儿子不成为留守儿童,才能陪着他长大,顺表,让他陪着我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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