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的焦虚与失落十分严重。
本来以为可以寻求到的精神支撑一再地证明不可靠。与他人的精神交流,终究会成为你无法割舍的依赖,而又最终演绎成彼此的负担。
所以救赎之路并不在于外在,最终还将返归自身。就如宋明理学里讲到的,反身而诚,善莫大焉。
自身光亮的不足总是让我在黑暗中不知所措。这是我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症结所在。我会沉溺在那样的黑暗里,想象自己是一个孤身的英雄,去和整个世界对抗,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孤愤,英雄折戟的悲凉,思想家们的落寞时常化为我对生活的想象,我与这无物之阵纠缠,斗争,胶着,每每郁结难展,返身不甘。
学不会和世界和解,学不会泰然处之,是我至命的伤害。
就像陈独秀,永远的反对派,永远的孤愤,用自己的固执书写自身的悲剧。这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命运。
我现在深深地相信,习古典文学的自当性情淡雅,予人芬芳。温柔敦厚,自内而外,馨香宜人。我的气质与之深深不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我无法趟入别人的河流,正如老师说的,我个性太强,有思想,固执而不听劝。屡屡想把我纳入贤妻良女轨道的丈夫对之也颇为无可奈何。
这顽劣,终于成为我的标签。
陈独秀、李贽,总是异类的存在。就像王菲唱的:哪怕没有鸽子也一定乌鸦。乌鸦的黑,乌鸦丑劣的叫声,注定乌鸦只能独处,只能自我救赎。乌鸦不能像鸽子一样,成为和平、温顺、可以信赖的天使,乌鸦的使命就是不停地自我警醒,间或警醒他人。浓得化不开,一定不是徐志摩愿意存在的状态,然则这天地之间,冥冥之中,注定你要这样。
这仿佛如同一个人的成长,精神点点的积聚,每个瞬间都在注入形成力量,最后的形态不一定是你想要,不得不接受的模样。
如果一定要丑陋地存在,不如就丑陋地存在着。如果一定要鸣叫,不如就像用自己粗劣的嗓子。
前一阵子看丁一滕《窦娥》,心有戚戚然,无非是窦娥的孤愤与抗争,呼应了我的生命。
在豆瓣上看到这样关于《白痴》这样一段评论:陀斯妥耶夫斯基,就象一个拿着鞭子的人,把你的脑袋狠狠的压在暴风骤雨般的书里,抽打,凌辱你的灵魂,喊着--你相信上帝吗!你信拉撒路的复活吗?你相信爱能够拯救世界吗?最后,当你回答,我信。他就扔掉鞭子,跪在你的脚下,亲吻你的额头,说着,好孩子,你通过了考验,可以和我一起受难了。我愿意跟随着你。
有一种永恒不可触及的精神存在,高悬在我的生命,微弱而圣洁,从地穴的某一点延伸开来。
我愿意跟随着你,这丑陋与孤执,这永恒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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