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江时生

#随忆#

那天清晨，外面下着雨，他从宾馆退房出来就扣上连衣帽，直径地向雨中走去。1月4号的杭州——兰溪，下起雨来比下雪还要冷，身体哆嗦着骨子里都在颤抖。他问过别人，前面不远处就有个打印店，可是他来回兜兜转转还是找不到。最后他看见个超市，钻进去问了收银员，有没有卖相框的。有的，直走左边架上，那便是。他努力地想挑个好的，可是照片的大小只有在6寸是最清晰的，没办法尽量的去选好看的相框。最后，他也买了一把伞，毕竟外面的雨太冷。这时，他翻看手机时间是九点多了，心想也许去到目的地那边也会有打印店的。

于是，他撑伞踏上冰冷的雨街道，路边上逗留着几辆三轮帐篷车。原本他想叫滴滴的，可是他看地图上显示离车站也不远，就在十字路口边随便喊了辆三轮车，问了价钱。十块钱，他想价格还可以，但上车后他就后悔了。这位车夫的车竟然是脚踏三轮车，昨晚他乘坐的那辆起码是电动的，他感觉会耽搁时间，可真的不好意思下车。他隔着挡雨帆布看车夫面无表情的，脚努力地往前蹬。大冷天的，还是下着雨，车夫穿的是解放鞋，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弄湿了。记得，刚上车的时候，车夫还吩咐他坐好，把挡雨帆布遮好防雨飘进。车夫自己身上裹着一层塑料胶衣，里面衣服看起来也不厚，雨水从他身上滑落也是会带走些温存的。在上坡过桥那段路，他以为车夫在喊他，他纳闷地问了句。后来，他才发现车夫是冷得哆嗦，力气是靠喊出来的。车夫喊一句，蹬一脚，由于说的是方言，他完全听不懂，只能静静地看着。车走得很慢很慢，路边行人撑伞的都走过了几个，他有些嫌慢了，故意的说，要不要下来，帮你推过桥上再上车走。车夫连忙说，不用不用，您尽管坐好就是了，很快就到了。

雨下得有些止不住的样子，地面淌水随处可见了。车夫还在呐喊着，仿佛这段路长满了荆棘，再冷再痛也要走过去。突然，他想起了以前学过的一篇文章，他好像是骆驼祥子，可又不是呢？他心里有些触动，不再敢看着眼前这个呐喊，把视线放到路过的风景。

下雨的城市，像荷塘里蹲在荷叶上的蟾蜍，洗净的只是沾染的尘埃罢了。

终于，三轮车过了桥，下一个下一个红绿灯掉头就是目的地了。可就在过最后一个红绿灯时，车夫竟然逆行，他有些慌了。他连忙喊车夫，可是车夫说没事没事，这地方他熟得很。明明直走左拐就到了，为什么要变道窜走左边车道？要是左车道前面来车快，撞了你，可都是自己全责的啊！车夫还在往前蹬，他连忙喊赶紧停一下。车夫蹬到公交车站点前停，目的地还有二十来米，他自己可以走到。他掏出十块钱给车夫，说道逆行真的很危险，而且走的也不是辅道。可是车夫脸上笑笑的，像真的没事样子。车夫拿到钱道了句谢谢，指了指前面那就是目的地了，他也不想多说什么，直径的离开。原本他还想顺道，叫车夫在打印店旁停下就好，他可以自己走到车站。现在倒好，他要过马路，到对面的打印店。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当他走进地下商业街，发现里面也有打印照片的，店家还卖相框呢。于是，他就在那把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也买了个好袋子装那相框。他就直奔车站，到里面问了下去珠带式的公车几点有，售票员说刚走了一辆，下一趟是一点半。现在是十点多，他没有吃过早餐，好像从宾馆出来啃了几口昨晚买的苹果。要是等到那个点的公车，那么他回去的时间会推迟得很晚。

于是，他决定叫出租车。也许，真的是上天都眷顾他。那个出租车司机竟然是他想去的地方那人，而且还跟相框里人同姓，司机很热情地说出他想要知道的信息。司机说，隔壁村的，都是侍奉同一个祠堂的。果然，到了目的地，雨还淅沥沥沥地下着，他撑伞走下车。看看哪户人家是开门的，因为他知道肯定有人认识相框里面的人。他走进巷子最底，看见了村的祠堂，很宏伟、漂亮的门口。寻了几户都是闭门的，于是，他走了出来，让司机帮忙问下，后来一个老奶奶说那相框里的人像是她孙女，她不确定喊着她媳妇来帮忙看看是不是？司机还在旁边说老奶奶，竟然连自己的孙女都不认得了，看来年纪真的大了，还是多久没跟孙女接触了。他连忙跟着那老奶奶走，并把那袋子都递给她，也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给她，说帮我把这相框给本人就好。然后，他急忙的叫出租车开车赶紧溜，生怕被老奶奶叫喊的那个女人看见。来的时候车费是一百二，回去的时候给二十块就好，司机很优惠的跟他说。他也觉得很实在，因为司机帮他省了很多时间，爽快点多少就多少。

他回到车站，时间也只是花了一个多钟，还可以买返程票了。他到售票处买好票，坐等半个钟后的检票上车离开。他也买了瓶营养快线和袋糕点填肚子，以及买了本杂志。原本他还在犹豫要不要买本书看看，故事会、青年文摘、意林？三选一，他还是选择了青年文摘，虽然他跟她是在意林里认识的，但是青年文摘的封面有个小标题很适合他这次好不容易来一趟的意愿。

后来，当天他离开了兰溪，回到了杭州。晚上有个微信新朋友添加，发来消息说聊聊。他以为是她，来回了几句信息才发现只是她的姐姐，应该是她说过的姐。只是和她的名字差最后一个字，他解释找的是她，而不是她姐姐。她姐姐还误以为真的是找她的，还说快过年了，该消淡了。原来那老奶奶没有认错人，只是旁人起哄说认错了，他也以为是。不过，老奶奶应该会把他的东西交给相框的本人吧，他希望会，那就不枉此行了。最后，有些地方，来过一遭，便知道生而为人幸福都是相同的，不幸的却是百千种。他懂你，奈何你不愿跟他坦诚相待。也许，他注定是个过客，再也不能陪你百感。

那么，他祝你心安——江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