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鲁说他会开车送我到巴克峰,我同意了,直到那座山映入眼帘时,我才怀疑这是否是个错误的决定。德鲁听过我的故事,但将他带到这里来,还是颇有风险,毕竟这不是一个故事,我不确定是否有人会按照我为他们写就的剧本扮演角色。
房子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女人。有的在打电话,接订单,有的在调制精油,有的在过滤听酊剂,房子南面又扩建了一个新房间,更年轻点儿的女人在那里装瓶,打包订单,等待发货。我让德鲁呆在起居室,我去了卫生间,那是家中唯一看起来与我的记忆保持一致的房间。当我从里面出来时,一头撞在一个瘦瘦的老妇人身上,她头发硬直,戴一副大方框眼镜。
“这个卫生间仅供高级管理人员使用。”她说,装瓶员工只能使用扩建区域的卫生间。
“我不是在这工作,”我说。
她盯着我,在她眼里,我当然是在这里工作的,每个人都是。
“这个卫生间是给高级管理人员用的,”她挺直身子又重复了一遍,“不允许你离开扩建区域。”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走开了。
我仍然没见到父母的身影。我穿过屋子走回去,发现德鲁坐在沙发上,正在听一个女人向他解释阿司匹林会导致不孕不育,我一把抓起他的手,拉着他越过陌生人往前走。
“这个地方是真实的吗?”他说。
我在地下室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找到了母亲,我感觉到她是故意躲在那里的,我向她介绍了德鲁,她热情地微笑。“爸爸呢?”我问。我怀疑他卧病在床,自从爆炸烧焦了他的肺,他经常患肺病。
“我肯定他正在上面嚷嚷,”她说。眼睛转向天花板,上面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母亲和我们一起上楼,她一出现在楼梯平台上,几名员工立刻迎上来,向她咨询客户的问题。每个人似乎都想聆听她的意见。关于烧伤,心悸,还有婴儿体重过轻,她挥手示意她们走开,向前挤去。她在自己家里走动的样子,就像一个在拥挤的餐馆里就餐的名人,努力不被人认出来。
父亲的书桌和一辆汽车一样大,处于一片混乱的正中央,他正在接电话,他把电话夹在脸颊和肩膀之间,这样他就不会从他蜡状的手中滑落。“医生治不好糖尿病,”他用大嗓门说,“但上帝能!”
电话又响了,至少有三名员工负责接电话,但爸爸急忙跑去接听,好像一直在等一个重要的电话,我从未见他如此精力充沛。
“精油是上帝在人间的神力,”他对对着话筒喊道:“精油就是上帝的药房。”
家里的噪音令我头晕目眩,于是我带德鲁上山,我们漫步穿过野麦田,从那里进入山脚下的松林。秋色令人心旷神怡,我们呆了好几个小时,俯视宁静的山谷,傍晚我们才回到家,德鲁回了盐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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