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种事物都有他存在的意义,没有无端的因,却有既定的果,就像我与樱桃树的故事。
故事要追溯到十年前,四岁的我或许是说了一句喜欢吃樱桃吧,爷爷就县里找了树苗,种了下来,十分果断。树的生长过程是缓慢的,慢到记忆也变得模糊了——只记得由于栽的位置不对,它便开始妥协,让自己本该笔直的枝干斜生开始,“歪脖子树!”我们当时都这样笑称他,而当时我不知道是,他会长成后来我快乐的源泉。
爷爷还在世的时候,爸爸经常带我们回老家。男孩子的童年,要是没有下河捉鱼,上树掏鸟蛋的话,一定是不够完整的,在城里是没有这个机会的,所以回老家一定就不能再错过了。我记得老家有一只灰白色的小狗,我特别喜欢挑逗它,小狗急了,就会追过来咬我,我被小狗追急了,就会爬上樱桃树,小狗这次再急,也只能在下面叫唤了。不过我也会给他喂些吃的,当然是在树上丢给它。当时我还异想天开的,想在樱桃树上做一个树屋。只是后来我回老家,再也没见到那只灰白色的小狗了,树屋的想法也丢在那个树杈上了。
要说与樱桃树待得时间最久的,那就是口罩期间。看着它开花,看着它结果,再看着它成熟。于是,我便自告奋勇地去摘樱桃,踏上它的歪脖子,直起身来,拉一枝桠到跟前,掐断绿色的柄,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樱桃就躺在我的手心,先大快朵颐之后,才继续摘给家人们吃。还有些够不着的枝条,用一个小勾子勾住,有时稍不注意,枝条会断,爷爷总会安慰我,说是有些枝条是要砍掉的,这样树才能长得粗壮。
可这棵樱桃树,他终究没有等来自己粗壮的那一天。
这个周末,我们回了老家。没有了爷爷的老家,没有了小狗的院子,总能让人多一些莫名的伤感。樱桃树像是知道了些什么,这个春天挂的果格外多。早上起床下楼,一伸手就摘了几个樱桃,依然是鲜甜的,只是再也没有站在“歪脖子”上吃的那么甜了——我比那时重多了,那颗樱桃树也早就背不动我了;我比过去高多了,也不再需要他背我了。
下午写完作业,我在二楼刷手机,一阵刺耳的电锯声传来,“有一个生灵要遭殃了!”我压根就没有想到会是我的樱桃树。虽然因为他歪脖子的碍事,早都说要砍了,曾害得我提心吊胆了好几次,可最终他还是站在了这个春天,还结了那么多的果实。窗前的光亮了些许,莫名的心悸让我站起来,看向窗外——是我的樱桃树,他轰然倒下,那些还没来得及摘完的红色玛瑙,散落一地。
我大脑一片空白。在窗口站了有好几分钟,我已经不再是小孩,也能读懂他们的暗示,谁知工人并不商量,说砍就砍。也对,他们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一时竟想不到我回来是干什么的,是看着他的倒下吗?
樱桃树因为我们,才有了果,又因了此因果,才有我与他的故事,如今他倒下了,我们之间的因果也了却了,我与他的故事也在此画上了句号——这就是爷爷当初栽下他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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