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夜色渐浓,也许是阴天的原因,所以天空异常地漆黑。
已经入秋了,空气中有了些许凉意。青禾吃过晚饭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翻看着自己保存在手机里的照片。
照片里的青禾穿着一条雪白的婚纱。婚纱的裙摆延伸到了地上,上面点缀着一朵朵亮白的花朵。青禾纤细的腰肢被婚纱紧紧裹着。她乌黑的头发被盘起来,固定在白色的头纱下面。
结合着她白皙的皮肤,入眼即是一抹纯洁的白。
青涩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妆容,一个完美的新娘,一个美丽的新娘,一个让人挪不开眼球的新娘。
青禾要结婚了。是的,站在她身旁的就是即将要和她走完后半段人生的人。
这个准新郎穿着一套偏黑色的礼服,他的个头和青禾几乎是一样高。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薄薄的嘴唇,肤色不算白,但看起来很健康。
相对于青禾浅浅的微笑,新郎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甜蜜和幸福。
这张照片是他们去拍婚纱照的时候,让别人帮他们用手机拍的。
这段感情来的突然,青禾和这个男人从认识到现在,还不足两个月,但是,再有一个多星期,就是他们的婚礼。
懵懵懂懂间,青禾就要开始她的另一段人生。她有时候会问自己,自己真的要嫁给这个男人吗?真的准备好了吗?可是,最终她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再也由不得她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02
理不清的思绪,让青禾感到烦躁。她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好像和自己生气一般,猛地一把抓起被子盖在头上。只有黑暗能让她暂时忘记无尽的烦恼。
不知道躺了多久,她有了朦朦胧胧的睡意。这时,刺耳的电话铃声又唤醒了昏睡的头脑。她摸索着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黑暗中刺眼的光线,让她没有看清楚来电人的名字。
“喂,谁呀?”慵懒的口吻中,带着被打扰到的不耐烦。
几秒的静默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青禾,你出来一下好吗?我就在你家外面。”
青禾在听到这个声音后,身上所有的细胞瞬间被激活。她猛然间做起来,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她此刻的表情,是意外?是惊喜?是后悔?是绝望?还是痛苦?
从眼角滑落,滴落在她手背上的泪珠在诠释着她内心此刻的酸痛。泪水在她的手背上渐渐晕染开,由灼热转为冰凉。
“青禾,你在听吗?我不想就这轻易放弃我们这段感情,我们谈谈好吗?”
青禾轻轻闭着眼睛,把手机紧紧地贴在她的耳边。她从手机里传出来的每个字里面感受到了不舍和爱恋。
客厅里还传来电视剧的声音,和父母说话的声音,已经是深夜,青禾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去外面见一见这个让她倾注最真挚的情感的男孩。
她还能去见他吗?在这样一个深色的 夜晚。
她还有立场去见他吗?在一个星期后,自己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
青禾没有说话,她能听到电话里的急切,能分辨出,电话里传来低微的啜泣声,那是一个男孩的心伤。
青禾没有开灯,她下床走到窗前,看到黄色的路灯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外面开始下雨了,透过路灯发出的微弱的灯光,看到朦胧的细雨打湿了路灯下那个男孩打着的雨伞。雨水聚集在一起,一颗颗水滴顺着雨伞掉落在地上。伞下的身影,来回的踱步。他说话时,哈出的热气飘散在雨中,最后消失不见。
“徐睿,你回去吧。这一生,我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青禾强忍着哭声,说出了让她自己都感到心痛的话。
“青禾,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们就不能再努力一次吗?”站在雨中的徐睿转过身看向青禾所在的窗户。两个相互对视着,太远的距离让他们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入眼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
“我们难道努力的还不够吗?你能说服你的父母接受我吗?徐睿,我要结婚了,我已经没有可能了。”
“青禾,我带你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城市,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只有你和我。”徐睿声音里满是带着惶恐的深情。
“徐睿,我们都成熟一点好吗?我们不能舍弃自己的亲情,不能自私到背叛自己的父母,不是吗?徐睿,再见,你一定要幸福。”
青禾重重地按下了挂断键。夜色恢复了宁静,雨中的身影还在,他那么倔强地站在那里。
青禾靠在墙上,远远地看着,流水已经挂满了她小小的脸庞。
03
徐睿是青禾的初恋,是她在最懵懂的青春期遇到的男孩,是她用最炙热的情感去爱的那个男孩。
毕业的那一年,青禾找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化妆品店做销售。
她是在大山里长大的女孩,对繁华喧嚣的城市有着太多的不适应,过于复杂的人际交往更是让她厌烦至极。
做一名销售对于不善言辞的青禾来说,是一份具有挑战性的工作。有顾客的时候,她就用尽所有的力气,拼命地说,说到自己的嘴皮都开始发麻。没有顾客的时候,她喜欢独自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自己喜欢的书。
那一天,她身体不舒服,躲不掉的生理期把她折磨的脸色发白,四肢无力。身体发冷,肚子疼得厉害,她干净得小脸蛋此刻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又因为疼痛,五官扭打在一起。
“青禾,不舒服吗?”一个男孩的声音传来。
青禾扭过头,看到说话的男孩是隔壁公司的职员徐睿。他们认识,但是不熟。徐睿经常在闲暇的时候过来找大家聊天,还会经常带一些水果点心来。
青禾点点头,徐睿要带她去医院。青禾的难为情地拒绝,她羞红的脸,已经让徐睿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再继续纠缠,转身走了。青禾看着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有了一些失落。正当她为自己莫名的难过苦笑时,徐睿回来了,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那一刻的感动,只属于这个小女孩。
从那以后,青禾的每个生理期,徐睿都会端来红糖水。一杯红糖水包含着浓浓的爱意。徐睿说,青禾第一天来这里上班的时候,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青禾,一眼万年,也就是如此。
他读懂了青禾的孤独,他想接近这个女孩,想带给她温暖,可是,他又怕自己的唐突把她吓跑,所以只能以靠近所有人的方式,慢慢靠近她。
青禾恋爱了,她用尽 了所有的勇气,可是他们的爱情并没有得到祝福。
徐睿妈妈极力反对他们交往,而反对的理由就是青禾是个农村女孩。
徐睿妈妈的态度让青禾感觉到了侮辱,她有着自己的尊严,农村女孩不应该受到蔑视,不应该被人瞧不起。
她用自己的倔强来挽回自己可怜的尊严,所以她闪婚了,和另外一个男孩。
她和徐睿没有将来,也不必再有过多的纠缠。
那一夜,徐睿在那盏路灯下站了一夜。
那一夜,青禾站在窗前陪着这个那还站了一夜。
那一夜过后,他们彼此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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