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一路向着幽州方向奔了一夜,直到天明才敢歇脚,这时一支百余人的禁军迎面而来,王彦吓得连忙应战。直到围起来才发现,这支禁军乃是景州援军的探路前锋,“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昨夜遭袭,天刚亮就遇援军,老天你是要亡我王彦吗?”王彦愤慨道。
此时,王恒已收拢部队返回亥关,临走时还不忘一把火把禁军大营烧了个干净。此役被俘的三万禁军,经过甄别筛选,最终留下了一万人,多是些家境贫寒渴望建功的年轻人,仍由何覆率领,其余伤残军士待痊愈后发给路费可自行回家,至于剩下的两万人就地转为劳役发给工钱负责修复城墙,待战事结束再作安排。
幽州,风石堡,禁军中军大帐内,王彦正忧愁地看着地图,此处距离亥关只有不到两百里,但大军已经在这里驻扎了两天未有动静,“仕帅,太傅的信到了。”钱理推门走了进来。
“哦,快呈上来。”王彦眉宇间难得露出一丝喜悦。
王彦看过信后先是一阵凝重,迟疑片刻后又是一股释然,“钱将军也可一并观看。”说罢便将信递给了钱理。
钱理看过信后,额头竟然冒出了冷汗,随即疑惑地说看向王彦,“仕帅,不知这是何意?”
“太傅所言皆是有据可依,岂是你我可妄加揣测的,先帝被叛贼所掳,如今已经遇害,陛下也有旨意,令我等攻城之时切莫顾及,只管化亥关为焦土,以慰先帝之灵。”
“仕帅所言极是,岳父大人作为百官之首,辅国重臣,自然不会空穴来风,不知仕帅可有破敌之策。”钱理回道。
“我军兵强马壮,区区王恒,不足惧也,只是如今徐元奉旨勤王,不知陛下如何应对?事到如今,你我只有早日破城,才能安定天下。”
“愿唯仕帅马首是瞻。”
景城,皇宫,王鸿正在殿内焦急地走来走去,一位老者端坐一旁闭目养神,“太傅,这可如何是好?前方禁军新败,徐元奉诏勤王,刘乙则熟视无睹,这要我怎么坐得住?”王鸿焦急地问道。
“陛下,勿要惊扰,打仗的事交给他们就好,陛下要多持重些方好。”
“可徐元要是杀入景城可怎么办呀?”
“陛下莫急,可下诏加封刘乙为镇国公,徐元为护国公,赏万金,即刻命此二人率军进攻亥关,徐元此行天高路远,待走过去,王彦也就胜了。至于王羽可让他速来勤王,其他杂军皆可由御林军统一调度。”司严不慌不忙地说道。
“太好了,快来人呀,拟旨,就按太傅的意思办。”王鸿喊道。
亥关地处凉山中部,将凉山一分为二,东侧山脉相对平缓,但也绵延千里,好在有条山路大雪封山前还可行走。此时正有一队穿着禁军衣服的人正在这条山路上行走,带队的正是王乾,之前霸王岭一役未能拿下王彦让他愤恨不已,如今又主动请缨翻越凉山。算算日子,今天是第五天,怕再有五日就能出山了,而山路的出口刚好在幽州境内,半日即可到达风石堡。
此时亥关城下,正站着黑压压的禁军,一眼望不到头,王彦端坐于帅旗之下,望着几经修补的亥关城楼,“今日我定要踏平亥关,所有火炮,瞄准城门狠狠地轰!”王彦下令道。
近百门火炮瞄向城门,每一发炮弹击中后都是木屑横飞,在轰击下城门愈发变得孱弱不堪。“启禀陛下,末将愿带人毁掉这炮阵。”方规启奏道。
“不急,让他轰就是,朕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耗。”
火炮就这样轰了一天,临近傍晚,城门终于残破不堪,王彦下令攻城,数万将士顶着箭雨,直扑城门,随着撞车的冲击,大门终于破开个口子,禁军像潮水一样涌进来。只听城门一声炸响,空气中迅速弥漫着辣椒面,禁军连忙捂住眼睛,嚎哭不止,李师率军以布遮住口鼻,迅速将禁军杀退。如此你来我往,战至深夜方才撤退。
往后一连三天,禁军攻势虽猛,但始终未能夺城,双方损伤皆有两万人之多。王恒却一点不慌,在这行营中喝起茶来,“陛下,当真是好雅兴呀。”对面坐着说话的正是杨夫子。
“急什么,十几年都过来了。”王恒淡淡地说道。
“哈哈,陛下是在等好消息呀!”杨夫子笑着说。
“你看你,杨若,你这么多心眼,还怎么和你聊?”王恒不开心道。
“我听陛下的,认真喝茶。”杨夫子谄媚道。
辽州,槐关,刘乙正在屋中看着地图,曹吉推门进来,“侯爷,景州的诏令也到了。”
“哦,让我瞧瞧。”刘乙接过诏令,随即笑了起来,“镇国公,赐万金,挺好,这是逼我出手呢。”
“侯爷,要不咱给回了吧,二虎相争,这还没争完就……”
“不,不活动活动那我刘乙对新朝有什么功劳呢?”刘乙打断曹吉道。
亥关城外,王彦正在帐中思索,他也得知了王鸿派刘乙勤王的消息,这令他心烦意乱。“如今亥关已尽在掌控,为何还要他掺和进来?简直胡闹!”
“仕帅,莫不是怕刘乙帮着叛军?”钱理问道。
“王恒既灭,刘乙无反。若要刘乙出关,一切就无法掌控了。王恒守城不紧不慢,一拖再拖,就是为了拖垮我们,时间不在我们这边。非把刘乙引出来,这不是逼他站队吗?”王彦懊恼道。
“那我们该当如何呢?”钱理问道。
“速战速决。”王彦斩钉截铁般回答。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禁军的火炮就响了起来,甚至发射频率也密集了很对,纵使炸膛也在所不惜,这一波轰击直接将亥关城门轰成了碎片。随即战鼓擂起,数万禁军发起猛攻,王彦坐在帅位亲自指挥,为应对铁浮屠,王彦还专门下令砍马腿,双方直杀得天昏地暗,阵前血流成河。
只见王恒立于行营屋顶之上,龙旗飘扬,守军士气大振,又杀了出去,将禁军逼退出城,双方鏖战至夜,守军渐渐不支,节节败退,龙旗也在不断后移,渐渐退至城西。
王彦见状,索性将帅旗高立城头,调后军全部进城巷战,自己亲自指挥,外面营地仅剩千余人守营。正当王恒龙旗退至城西城头时,突然一只令箭腾空而起,在空中炸开。随之城西城门迅速关闭,将禁军堵在了城中,登上城墙,却看到城外已挖开了壕沟,里面倾倒的火油正熊熊燃烧。
“糟了,中计了。”王彦刚意识过来,连忙带人往回赶,正巧撞上城外留守的千余名士兵,原来王乾正在双方激战时赶到,将城外禁军赶杀进城。随即在城门放了一把大火,此时正拆着禁军的工事封堵城门呢,重达千斤的重炮,刚好成了封路石。
王彦绝望地带领着士兵冲锋着,奈何门口五千恒家军死守,不断放火,冲杀之下尸体甚至快将城门堵住,战至天亮,双方均疲惫不堪,相互对峙着。
王乾全身焦黑,持枪而立,五千骑兵已不到三千人,仍然死死地守着城门。突然远处传来震耳的马蹄声,整个地面都抖动起来,地平线处一列骑兵出现,随即越来越多,直往亥关而来。王乾持枪而立,怒眼圆睁,只见数万凉州骑兵赶到,为首的一人正是北辽侯刘乙,刘乙距城门百余步停了下来,左手高擎圣旨,喊道:“我乃北辽侯刘乙,奉旨勤王,特来亥关把守城门,一干人等,不得出城,否则格杀勿论。”
此话一落,王乾终于体力不支晕倒过去,“陛下,恒家军王乾,不辱使命!”这是他晕倒前最后的话。同样晕倒的还有王彦,当得知刘乙此话后,王彦高呼:“此天之亡我,非我战之罪!”随即一口献血喷出,晕倒在地。
城内禁军再无力进攻,断粮三日,斗志全无,士卒献王彦首级以降,一代名将,至此陨落,城内六万禁军充入劳役,王恒下令重修亥关,天下既定,大事已成,尘埃落定。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