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乔莺
20205.
审讯室里只有顶上的灯一直亮着,那双黑夜的眼睛也在某处深缘望着我们,这角落的黑暗正好形成了恰好的对比。
座在眼前的这位男子留着利落的光头,一小撮胡子在他嘴巴周围像是未成人形的恐兽。被俩人带进来后他一直沉默不语,眼神里揭露着未知的秘密,于是,男子缓缓抬起了头。
“陈航,四年前的案子你还知道吗?”飞仔问道。陈航疲惫的闭了闭眼睛。
“根据以往的口供,你确定你当时杀了王芳吗?”这显然是一个愚蠢的问题,但毕竟记忆里的线索依旧宁人头痛,于是,飞仔与王警官敲起了笔头,陷入了沉默。就像电话连接的声音,思绪断了线。
王警官轻咳了几声:“我再问一遍,你是否真杀?”
“这重要吗?”陈航向前靠近,眼神在增大。
飞仔用笔头对准了他:“你就是个混蛋。”这姿势似乎早已预备了许久。
脑海里的冲击感再次袭卷了整个神经,王芳沉浸在浴缸里,用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伤口,若有所思的望着面前的那面镜子,感觉自己好陌生,王芳喃喃了几句又把手放回了水里。
可能是水温恰好的舒适,陌生男子的内心竟有一丝错觉,正在逃避着什么。
“帮我拿一下止痛药。”王芳语气轻柔。
陌生男子踮脚拿药柜上面的两瓶药,在思考之间,他的右手拿了瓶安眠药,这是经心预谋的计划吗?男子在内心里未曾想过,王芳将安眠药连带着水喉,不久,困意袭来。
男子在门后看着这一切,王芳慢慢潜入浴缸里,犹如失去芦苇草的根茎,在水中挣扎了几下,永久的沉入了下去。
男子哭了,他缓缓蹲下身子,手不停地搓揉着头发,他望着这一切发生又让这一切安静地结束。
陈晓的记忆如倒带一样放映着 如同水一样浸满了整个呼吸道,都让他难险。
“水,水,溺水。”陈晓马上起了身,大口呼吸着。
“你又醒了?”王警官腋下夹着档案袋走了过来,“我这里有全部资料,全是家暴过后的女性,你可以看一下。”说完,一起放在了桌上。
陈晓一边回想着记忆里发生的过程,眼神却慌乱着,直到发现这串数字时,他正在不停地翻阅着。“我总感觉你不止有一个人的记忆。”王警官抽了抽烟,顺便又补充一句:“陈晓,你大胆猜测一下,你记忆中的神秘凶手会不会是两重人格?”
陈晓翻阅后面的资料时手却僵持在空中几秒,王队说的话他无心再听下去。
“这是什么!”陈晓把电话单放在了他面前。王警官觉得他比较奇怪便接了过去。
“就是正常的电话记录而已嘛。”王警官笑了笑。
陈晓一把将电话记录抢了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将电话记录单摆放在他眼前:“王芳生前拨打的电话是1093,而你却告诉我此事正在调查却一直没有答复!那我问你这事怎么不告诉我?”声音正在渐渐扩大,犹如酒气的香味令人欲退。
“你明明知道!”他脱口而出。
王警官想把电话单夺下,却被陈晓巧妙躲过。
“我现在正式告诉你,你这什么态度!”王警官两手叉腰。此时此刻,陈晓比较激动,闻声而来的的两位警官却将他一把拿下。
“你究竟在隐瞒什么?我太太在外面随时都有危险的。”陈晓正在挣扎着自己的身体,让案板上那条新鲜的鱼奄奄一息。
音乐剧即将开始,阿梦与安然早已座在位置上。
安然无心观看这场音乐剧,拉了拉她的手:“阿梦,我有件事拜托你,能不能让陈晓尽早出来?当然,我会拿着相关资料去保释他。”灯光无意间闪过阿梦的脸庞,她微微皱了眉:“好,我尽力。”
陈晓突然觉得自己所处的环境令人窒息,记忆重载的画面一次又一次地闪现在他眼前,就像合二为一的时空机器,很容易令人迷茫。他把手里的玻璃杯扔向远方,有意地朝门外叫喊了几声,这时,一位警官望着他,陈晓缓缓弯腰拿着玻璃渣朝脉搏处划去,这多么像恶魔咀嚼的牙齿望着记忆的天秤。
“你干嘛!给我放下!”一位警官边跑过来边拿出了枪。
陈晓两腿瞬间跪在了地下,疼得使整个身子摇晃了起来,眼睛模模糊糊闭了又闭,暴打的画面再次冲击着神经,他与警官一个猛撞,慌然逃去。
“多亏你了。”音乐剧结束后,安然笑着对阿梦说道。
“对了,我接个电话。”安然侧身了过去 。
“你在哪儿?”
“我才和朋友看完音乐剧。”
“你听我说,站在原地别动。”陈晓忍着疼痛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你在哪儿呀?你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安然焦急了。
“一句话解释不清楚,我现在去找你!”
还没等安然说完,陈晓立马挂了电话。在阴暗的交叉处,他打探了四周又缓缓带上了鸭舌帽。
6.
陈晓看见俩人从大门处走了出来,他便躲在了另处。
一定是这个号码,他边心想着又把手机拿了出来,拨打着尾号1093的号码,就在这时,阿梦接起了电话说了喂。陈晓把手里的电话紧紧地捏在了一起,一切地记忆突破堵在了嗓子眼里。
他边走边把手机放在兜里,将鸭舌帽压得更低了,心中压抑地怒火跟随着脚步越来越快,他的脸越来越暗沉。碰了碰安然的肩膀:“走,跟我回家。”
“你这么突然,什么事儿呀?”安然使劲拉扯着他牵着的自己的手。
“别说话。”陈晓转过头,手中拉扯的力气越来越大。
阿梦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的疑团正在聚集,她便加快了脚步上前,她索性再次拨打了刚接收到的那个号码,突然,阿梦听见不远处铃声响起,便锁定了前方,把步子加快了起来。
“到底什么事儿呀!你把我手弄疼了。”安然囔囔道,陈晓没吭声再次向前。
“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阿梦立刻将安然的手抓回到自己的身边,犹如一只温顺的兔子随时待命。陈晓的眼神在她身上留意着,一团小火正在无形中燃烧,陈晓并没有理睬,便将安然的手又拉回了自己的身边再次向前。
“你吓着我了。”安然皱了皱眉。
“你停下!我叫你停下!”
“你没看见她不想跟你走嘛,再这样我就报警了。”阿梦又重新夺回了保护权,眼神一直望着陈晓。
1093,陈晓脑海里突然闪现,他立即用左手插住阿梦的脖子,将她推在一角:“离她远点!”记忆之门再次扰乱了陈晓的期待,进攻的姿势越来越敌对,阿梦整个人蹲在地下喘着粗气。
“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家 。”陈晓现在非常冷静,只是,这样的温度让安然只想逃避。
“够了,什么电话号码!什么回家!你到底在隐瞒着我什么事情?”安然的眼角有些微微地红润。陈晓看见阿梦缓缓起了身,便拿出了小刀。
两三个保安从后方赶了过来:“刚听见了争吵声,请问,是这位先生在骚扰?”
陈晓抬起来头又重新整理了鸭舌帽:“她是我太太,这是我自己家的事。”他把手里的小刀又悄悄地揣回了自己兜里,安然躲在阿梦的身后,望了望保安又看向了陈晓:“他…他手里有刀。”
保安并请求搜身,在挣扎之中,陈晓的眼神一直望向安然,信任的气氛再次打破了刚才的争吵。
那种眼神好陌生,他从未这样感受过,最后,陈晓放弃了挣扎。
他被保安带走的那一刻,安然的眼神像银针一样措手不及地刺在他眼里,这团活气正在渐渐熄灭。
不远处的大笨猪指向了12点钟敲响了夜晚的不语,安然站在台阶上看着陈晓被带走。她坐在了那里将头轻微地靠近了自己的膝盖,若有所思的望着地面。
“你也别伤心,可能有什么误会他没有说清楚,这样吧,明早我陪你去逛花市,散散心也挺好。”阿梦说道。
“算了,家里出了那么多事,我没有太多时间 不过,谢谢你。”安然头发凌乱,眼神忧心忡忡。见飞警官从安然身边走去,她便上前一步 :“警官,我老公多久才能放出来?”语气稍有些急迫,飞仔开口道:“现在还在审问 ,不过,你也别担心,你先回去休息吧。”
陈晓狼狈地坐在审讯室里,弓着背喘息着微弱的粗气,仿佛一头受伤的大象。
“你真是超出了我的想象。”王警官向陈晓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缓慢蹲下:“你已经失控了,再这样下去会很危险的。”陈晓把头转过一旁:“为什么包庇阿梦?”随后,王警官笑了笑:“你还真是天真呀,你有证据吗?你手里没证据就想去杀别人!到时候,变成悲剧,杀人凶手就是你!”王警官马上站起来,声音的每个音量犹如重鼓敲打在陈晓的心里。
他把杯子放在陈晓眼前:“最让人担心的是那些不堪的记忆会留在你脑子里。”语气总算温和了下来。
“如果让我天天活在恐惧中,让我老婆被神秘人追杀,这才是令我担心的吧。”他声音嘶哑了起来。
陈晓把水杯放在手中:“这些都不重要,怪物才让人不安,刚刚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一样。”
很快,一切又恢复了如常。
回到家中的安然像往常一样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转身朝厨房走去,左手熟练地拿着红酒杯走向了阳台。好似刚才发生的那一幕竟让自己慌了分寸,她又重新把自己的刘海整理了一下。
安然朝陈晓的画室里走去,却无意看见一部录像机摆放在抽屉里。那部录像机正放着奇怪地声音, 屏幕里的人正在不停闪现着,她马上拿了出来。
录像机里放着陈晓的生活点滴,屏幕里的光投射在她脸上,她望着屏幕上的一切又缓慢放进了抽屉里。
(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