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 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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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辛茜亚最后一次见面的第二天，麦克斯接到一个电话，来电的是托德·伯恩，辛茜亚面试的三家公司的其中一家CEO，托德并不想在电话中详谈，而是约麦克斯见面一起吃中饭，麦克斯跟他定了两点钟。

两人见面，各点了一份水果色拉，扯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然后托德说想过几个星期再订一趟游艇。

就为这点子事，需要专门见我一面？麦克斯心中疑惑。

最终托德象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好吧，麦克斯，关于这个辛茜亚·巴特罗，我想向你打听点事。”

“托德，你就直说吧。如果你打算聘用别的什么人，让我转告一下辛茜亚，没有问题。帮她搞定一个面试机会，我的面子已经够大了。她是个漂亮姑娘，脑子绝对好使，我妹妹的朋友，我看着她长大的，但是，生意归生意，没什么不方便的。”

麦克斯离婚以前做过放债的生意，但是他很讨厌放高利贷的这个名头，在他看来，华尔街上那帮衣冠楚楚的家伙才是持牌的放高利贷者，比他们这些混街头的冷酷无情多了。他自己最多去敲断人家一条腿或者一只胳膊，华尔街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麦克斯入这行有个前辈，一直告诫他，在这个行业里永远不要把生意跟友情混为一谈，不管是谁，一样的交易，一样的点数，生意就是生意。你要帮兄弟的，就把钱送给他，不要指望还。

所以，“托德，我们说清楚就行了，而且我实话实说她比较喜欢另外一家公司的职位。”

“麦克斯，她去哪个公司上班都可以。你不知道我跟她谈了快三个小时，原本我只打算给她三十分钟的，我连一个朋友的午餐会都推掉了。这些天我成天想的就是跟她上床。我54岁了，这会我搞得就像15岁的愣头青一样。”

“去你的，托德，我没指望你今天跟我谈这个，”麦克斯两手一摊，“我很同情你的痛苦，我走了。”

“麦克斯，我无意冒犯，要不是你推荐来的，我当天就约她出去了，我搞不清你们什么关系，我不想坏了我们的交情。”

“没那档子事。你想约她出去，请便。我刚才说了，反正她没打算到你这里工作，你问了最多她从此不见你，你也不损毫毛。”

“麦克斯，算我求你，我下个星期有个生意上的事情要去欧洲，来回八天，要不等我回来你帮我个忙？”

欧洲？麦克斯正打算出去，突然心里起了一个主意，道：“这样吧，我今天晚上要见她。我帮你问一句。你放心，她不是那种凡事需要思前想后的姑娘，你今天晚上能呼呼大睡也好，你辗转难眠也好，明天早上我打电话到你办公室，告诉你行，还是不行。好了，祝你睡不着。”

傍晚6：40，辛茜亚等在公寓外面的街边。麦克斯招呼她进车：“我迟到了。纽约这鬼地方的塞车现在是越来越没谱了。”

“没事的，五月的天色真是漂亮啊。”

“辛茜亚，你要是不介意，我想就在你这附近随便吃点东西算了，晚上我还得赶去长岛跟我的合伙人碰个头。”

麦克斯要跟他的两个合伙人确定是否再添一艘游艇。有些事情可以打个电话商谈，但是生意上的重要决定麦克斯觉得还是坐下来当面敲实比较好。达里奥和罗萨里奥，都比麦克斯年长大约十四五岁，一直待他不错。当初生意开张，他们各自全额缴足了自己的份额，而让刚离婚的麦克斯用生意滚动出来的利润来认缴他的三分之一份额。

“总是你生意要紧，” 辛茜亚点头，“那你生意不错吧？”

“挺好的，我们买了一艘新游艇，现在我的合伙人在考虑要不要再添一艘。”

“哇，生意这么好啊，你的那些客人得付多少钱？”

“我们跑一趟是三天，价格么，保密。不好意思，财务上的事情，那些客人们很低调的，不想我们告诉别人。”

“那好吧，既然你时间紧，要不我们就到街角的那个匈牙利馆子吃个拼盘吧。”

“匈牙利拼盘？”

“就是正宗的匈牙利香肠，配上黑麦面包，还有土豆色拉。辣的可以吧。”

“没问题，我就是从来没吃过匈牙利的。”

“麦克斯，我是克罗地亚来的土妞，你相信我好了，等下甜点更棒！”

“听你的。”

“好，我点个两人份，保你一个小时吃完走人，你大忙人耗不起。”

拼盘果然很不错，辣肠的口感很独特。“高级，怎么弄的？” 麦克斯问。

“哈哈，总算有点东西我可以教你了，意大利佬。我爸告诉我，你们意大利人是用盐来腌肉的，就像那个proscuitto，而匈牙利人，还有好些个东欧人，克罗地亚人也是，用烟熏的，口感会很不一样。我就特别喜欢烟熏的。”

“辛茜亚，我有个事情，应该说只是一个建议，”等着甜点上来的时候，麦克斯决定长话短说，“你觉得可以考虑，那是最好；如果不妥，你就别当回事，听过算了，行么？”

“麦克斯，你就别绕来绕去的了，不管你说的是什么，也不管我同不同意，我保证不生气就是了。”

“好吧，是这样的，你去面试的三家公司里的一家，不是你现在考虑去的那家赫林企业，反正就是剩下的两家里，名字我也不说了，他们的老板想带你去欧洲一趟，来回八天时间，他有生意上事情要去那边处理，哪个国家我不清楚，不过我想也无所谓，欧洲就这么大点地方，开两小时车就到另外一个国家了。你整个行程的费用全包，他另外付你25000美元。钱的事情我全部会安排好，我再给你一张一万美元额度的信用卡，你备着在那边逛个街什么的。这家伙不是坏人，这点我有数。你不用现在答复我，十二点以前给我个电话吧，那会我应该从长岛回来了；或者明天早上六点以前，也可以。我答应那边明天一早给回音。就这些，有什么问题现在问。”

辛茜亚怔了好一会儿，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我明天一早告诉你。其实我这会就清楚答案，不过我想还是明早吧。”

“你没有问题么？有关钱的，或者其他任何别的什么？” 麦克斯问道。

“麦克斯，我对你一百个放心，没有，我没有问题了。好吧，你要晚了，就不用管我了，我自己走回去，也就十来分钟，我一个人想想。今天的天色可真好啊。”

在去往长岛的车流里，麦克斯内心思忖着辛茜亚会如何答复。如果她拒绝，我把托德回掉就可以了，只是希望她不要觉得我在算计她；她这么聪明，有商业头脑的女孩子，应该不会拒绝；如果她答应了，那么以后就可以为我所用了。啊，我确实在算计她。

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个生意人，生意是我的一切，麦克斯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