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人要死多久？

傍晚，我正蹲在地上捣鼓一个小花盆，女儿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拉着我的肩膀问道：“爸爸，爸爸，人要死多久？”我抬头看着即将七岁的女儿的脸蛋，“嗯，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呢？”

“我的同学周**说她之前有个妹妹的，然后她妹妹去了医院就死了，她说她都快忘了她妹妹长什么样了，都见不到她妹妹了。”

我认真听女儿说完，想到不久前，她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当时我正在看书，她问我：“爸爸，人为什么会死？”我承认我当时的回答并不太恰当，我说：“死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就像花会凋谢，太阳会落山，也可以这么说——它就像你手上拿的这盒牛奶，你多喝一口就少一口，直到牛奶被你喝完，没了。”趁女儿转眼珠子时，我又接着说：“每个人都会死，也就是去一个谁也不知道在哪的地方，那没什么可怕的，很多人因为对它很陌生而感到害怕，其实不用那样想；你只要想想我们现在不陌生的生活——家里有爸爸、妈妈、弟弟，在学校有你的老师、同学，你只要珍惜大家在一起的每一天，记住美好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对不对？”女儿点头，而后，她没再问关于“死”的问题，只要她不问，我也绝不主动跟她说那些她还不能太准确理解的事物。

但今天，她又郑重其事地问起我来了，听完她说的关于同学的事情，我思索了片刻说：“多久嘛，这个谁都不能确定的，人总是要分别的嘛，不过一起生活过的人，哪怕死了——也就是离开了，也不代表就见不到了，他（她）会出现在梦里啊、记忆中啊，这就好比说现在你和弟弟在爸爸妈妈的保护下好好成长，但是总有一天你们要长大，长大后就要离开家，去读书、去工作，然后和另外一个你很喜欢的人组建自己的家庭......”我承认，我不想太过深入地对女儿谈及“死亡”，起码在他这个年纪还没必要过多谈及，于是我不太高明地转移了话题。

果然，听我这么一说，女儿赶紧拥过来，脸贴在我的肩膀上，“我不要离开你和妈妈，我们要永远一起！”此时，她的跟屁虫弟弟也凑了过来，从另一边拥抱过来，嘴里也喊着：“我也不要离开你和妈妈，我也不要......”

这一刻，我心里是很受用的——感动而欣慰，我悬着两只脏手，只用臂膀拥着我的孩子们。只是冷不丁的，听到正在厨房磨刀霍霍的孩子妈的吼声：“演什么情感戏啊？还不赶紧给你儿子洗澡？”

文/若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