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孩子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我苦口婆心地劝他……
这个孩子,已是15岁了。我进门时,他在跟奶奶发脾气,说了不恭敬的话,我训了一顿。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我认为,有必要教孩子尊敬老人。我记得,在某个地方看到过一句标语:先做人,后做事。是的,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不尊敬,还能尊敬谁?进房间没多久,孩子就慢慢向我诉说起来。他说,奶奶不理解他,爸爸妈妈也不理解他。上次他爸爸把他的眼睛都打红了……
他说:因为我说了不敬的话,我也知道错了。爸爸说我话多,我在改,爸爸说我不能说脏话,我也在改,可是……我在车上和家里都听到过爸爸自己说脏话,妈妈甚至也跟爸爸学坏了,说起了脏话。非要儿子改,做父母的自己不改,凭什么?他们要我怎么做,我就改了,我尊重他们,他们为什么不尊重我?我说错了话,他们甚至还打我……爸爸打了我15年,最近妈妈也动起了手来……他们这是在尊重我吗?
听着孩子满腹的委屈,我只好劝解他:你认为说脏话好吗?
他:不好。
我:你的爸爸妈妈,他们知道自己身上有不好的行为,自己改不了。可是他们希望你好,才强迫你改的呀!他们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文明的人。
我知道我的理由有多牵强,但我也知道这个孩子单纯,不谙世事,好在他能听进去我的话。
他说:那为什么他们要打我?我都15岁了还不尊重我?那天爸爸打完我又来摸我,问我痛不痛?我直接跟他说,你打了我干嘛还要来关心我?你索性打死我好了……那天爸爸打我,我真的好想还手,但想到是爸爸,我忍住了没动手。
我说:千万不要动手,一来他是你爸爸,打他就是不孝,二来他是警察,你是打不赢的。
他说:打不赢也要打,大不了同归于尽。再说他现在有力气,总有一天他会老的,到时候看谁打得过谁!
多么稚嫩的话呀!我想起自己曾经对父母也多有怨恨,原来,每个孩子,或多或少地对父母有怨恨。父母竟在孩子心里如此不堪。若是他的父母亲听到了这样的话,该有多伤心!如果我当初对着父母说了这样的话,他们又该多痛心!
我告诉他:你现在不理解你的父母,问我为什么打了你又要来抚摸你,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等你哪天当了父亲,你自然会明白的。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只是,有的父母会做得比较过罢了。
孩子抽泣了一会儿,渐渐缓了过来,他希望我替他保守秘密。这是自然,我当然乐意当孩子们的听众,倾诉的对象,当然愿意以己之力帮助他们解除心魔,当然愿意同他们做朋友。
突然回忆起,当初有一位老师,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倾听他稚嫩的学生诉说心中的伤悲。幸亏有他的倾听和理解,帮一位迷途的孩子找到了正确的方向。我希望,竭尽所能,去帮助那些孩子,找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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