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路走来,都是蹒跚的,不是岁月留下的,而是身体自带的。
父亲一生下来,算命地说,这孩子长得漂亮,得有一个“带把”,“带把”是我们老家的俗语,就是有些残疾的意思。果真如此,不多久,“带把”就在我父亲的左腿上显现出来了,发育跟不上右腿,左腿肚明显纤细,长度也明显跟不上右腿,好像这两条腿不是同一个人的。当会走路时,左脚不得不立起来才能配合右脚,才能完成走路这个简单的动作,只是,怎么走,父亲走路的姿势都是蹒跚的,深一脚浅一脚的。
蹒跚的父亲,从解放前走到解放后,从旧社会走到新社会,从新社会走到科技发展的今天,父亲身上染了一身的霜,从头到脚,没有一处遗漏。
蹒跚的父亲,从承包豆腐坊到自办豆腐坊,父亲在贫困的岁月里挣着不足以改变我们未来的辛苦钱,岁月苦涩,四季轮番。
蹒跚的父亲老了,满头的银发里找不到一根黑发,怎么也找不到了。
岁月总是不给人偷望的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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