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写过一篇一场十三岁女孩的盛宴,提到了沈从文的《边城》,把它当作《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的对标作品,diss了一把。
有网友说,同样的故事,在男人眼里是《洛丽塔》在女人眼里就是《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个说法令我十分震撼,《洛丽塔》我没有看过,但在《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的对立面我看见了《边城》。
读了《三三》之后更加深了这一感受。
三三与翠翠,很难说她们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可能是三三是有产阶级,物质条件好一点,而翠翠更穷困一些,但这对她们的性格没有任何影响,无论贫困或富有那女孩丝毫未变。
可以非常肯定地说,三三与翠翠是沈从文心目中理想女性形象的化身。尤其是三三,“三三”是沈从文对其妻子张兆和的爱称,张兆和在四个姐妹中排行第三,她和沈从文于1933年结婚,所以他称她为“三三”。
所以故事中的三三便是张兆和的影子,难以理解的是,张兆和是安徽富商之女,才貌双全的高知女性,在那个时代是女神一般的存在,为什么到沈从文笔下竟成了个傻白甜村妞?
不止是三三,沈从文所欣赏、所歌颂的全都是这样的女孩,十几岁不谙世事的少女,淳朴蒙昧,流露着清澈的愚蠢。
大约爱情中的女人大都想要归属感,她是“属于”这个男人的,而男人都想要征服感,他是“拥有”这个女人的。
这当是爱情里最甜蜜的毒药,看似很美,其实很毒。爱情故事之所以那样多悲惨结局,其根源就在此吧——不管我们再想属于某人或者拥有某人,终归不是可能的,你是你我是我,不管再如何相爱,我们终究还是自己。
张兆和对于沈从文来说太高攀了,沈从文无论哪方面都配不上她,最后依靠他的才气和耐力才抱得美人归。在爱情里沈从文是卑微的,他没能碾压似地“征服”她,但作为文人,他的内心又是骄傲的,也许他渴望着一个完全“从属于”他的女孩,从肉体到灵魂。
于是他拟造了三三、翠翠等人,她们像小兽物一样,纯洁而无知,是最合适不过的性幻想对象。
大女主人设的张兆和屈尊于这样的人物形像中,不得不说太委屈她了,但于她个人而言应当是幸福的,她在丈夫笔下永远简单纯粹、年幼娇憨,可轻易地被驾驭,是鲜美的、羔羊般的盛宴。
个人认为,男性作者的思想境界可以一定程度从他对女性的态度中体现出来。
《红楼梦》为什么如此伟大,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作者对女性的尊重,把女性当作人来写,而不是封建社会传统文学作品中把女性当作道具(物化)。
这在网文中体现得也很充分,比如男频中的女性就是道具般的存在,女频中的男性亦然,只供读者YY,是王国维所说的“眩惑”,是为了满足读者感官需求,而不是审美需求。
当把女性物化在文字中时,这样的文字是屈辱的,正如林奕含所说,她的写作是屈辱的、不优雅的。
但林奕含是女性,她的屈辱是勇敢的、伟大的。
而沈从文是男性,他对女性的物化才是真正的屈辱。
私以为,沈从文笔下不管是女性还是湘西,都是他一己私欲的产物,带有很大的主观成分,虽然他是最能代表湘西的乡土作家,但我觉得真正的湘西绝不是他所写的这样,湘西的女孩也不是三三或翠翠。
![](https://img.haomeiwen.com/i27036391/906c97b8400658c9.png)
《三三》的格调与宫崎骏的动画片《借物少女艾莉缇》非常相似,我认为宫崎骏的《借物少女》才是纯洁少女与病娇少年的正确打开方式。
少女虽柔弱单纯,但她坚定不屈,很有主见,而且十分清醒。
少年虽病重,但他有冲破阴翳努力活下去的意念。
他们的爱情也朦胧难喻,但他们心志坚定双向奔赴,虽然终究不能在一起,但爱给了他们在各自人生中走下去的力量。
我喜欢这样明朗开阔的故事,而不是把美好封闭、让病态病死,《三三》构建了一座美丽的空中楼阁,美得令人心塞。
写了一篇不是书评的书评,就这样吧,文本内容不打算写了,读得不认真,也不打算再读一遍了,总之是很心塞,读完心里很闷,这就是我对这个小短篇的真实感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