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兄

驴兄

      看到一头驴，忽然想起了“西门驴”，心中一阵大喜，又一阵大悲。喜的是驴还是那头驴，悲的是人有时候就像一头驴却又不能像驴一般发出无所畏惧的吼叫。

        在我年少时，曾经观察过牲畜。就拿骡子来说，它不马不驴，刚猛异常，令人畏惧不敢靠近。那生猛的样子，现在想来，好像是为马抱不平，又好像是为驴争口气，越想越有意思。说来也奇怪，人常把自己比作驴，但很少把自己比作骡子。

        骡子和驴的渊源真是人类的一大创举。其实人类的创举多的不可胜数，比如让女人裹个小脚啦，在樱花树下自杀啦，把你扔在热水锅里蒸煮啦等等。人的世界总是无限大，总感觉自己无所不能，无所不有。在人的世界里，驴是奴隶。驴会嘲笑人吗？驴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这让我好奇了很多年。总是面无表情的在圈里待着，有意思吗？不逃跑，不生气，也不发怒，只要一根缰绳就足够了。我见过流浪狗、流浪猫，发野的马，脱缰的骡子，却从来没见过流浪驴。驴这辈子蜷缩在主人的缰绳之下，从来不选择流浪，不相信自由，只相信驴圈。我从驴背上看世界，它从胯下看我，这令我好生沮丧。

        我说：驴兄，你看我像不像一头驴？驴兄悠悠地吃草。我说：驴兄，你真是驴脾气。驴兄仰天哇哇吼叫。我不敢独自面对世界，不敢大声吼叫，但驴敢。这让我对驴心生敬佩。驴兄真厉害！我看了半天驴，驴瞪了我一眼，我也瞪了驴一眼。驴知道我瞪的是它吗？只有天知道。我走了，驴转身进圈了。